可治理性、社会突现与社会认识论.PDFVIP

2018年第6期 求是学刊求是学刊 Nov.,2018 可治理性、社会突现与社会认识论 吴 畏 摘 要：在经验社会科学的治理研究当中出现了常被忽视的两个概念——“不可治理性”和“可治 理性”，库伊曼还把后者阐发成为“可治理性理论”。相对于其他学科化和领域化的治理概念，它们 当中隐含着独特的治理哲学问题。通过社会突现论这一视角来分析可治理性的基本预设，可以为 治理哲学研究开辟一个新方向——分析社会认识论。分析社会认识论对于把治理理解为一个具有 规范性和建构性的概念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关键词：可治理性；不可治理性；社会突现；社会认识论；治理哲学 作者简介：吴畏，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教授暨国家治理研究院研究员（武汉 430074）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国家治理哲学研究”（15BZX019） DOI编码：10.19667/23-1070/c.2018.06.005 关于“治理”的哲学研究不仅应当对各门经验社会科学关于“治理”所提出的一些概念和命题当中 的哲学问题、哲学意涵和哲学基础等问题做出回答，而且应当关注如何对治理及其相关概念和理论的 基本预设、内在逻辑和建构方式进行哲学分析。后面这条研究路径在基于经验社会科学的治理理论的 蓬勃发展态势当中容易被忽视。其实，正是这条研究路径可以揭示被经验社会科学所（可能）遮蔽的关 于“治理”的基础性哲学问题。本文的研究进路是，首先阐述不可治理性论题和可治理性理论，然后探 讨社会突现论对可治理性理论所提出的挑战，进而说明可作为治理“元”理论的社会认识论在治理哲学 当中的出场方式，最终开释出治理哲学的一种新路向。 一、不可治理性论题与可治理性的基本逻辑 “可治理性”（governability）这一概念可以追溯到伯纳德·曼德维尔（BernardMandeville）（1670— 1733）。他根据人的可社会性（sociability）区分了顺从的主体和可管治的主体，来论证维持稳定和繁荣 ① 的社会所必需的关系的本质和结构。 “可治理性”问题是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作为针对某些 突出的社会问题的理论自觉而提出来的。但“可治理性”的反题——“不可治理性”在当时的政治科学 和社会学当中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探讨。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概念的出现比20世纪90年代以后流 行的“治理”（governance）在时间上更早，而且具有明显的情境相关性。 ① MartinOteroKnott,“MandevilleonGovernability”,inJournalofScottishPhilosophy,2014,12(1),pp. 19-49. - 32 - （一）不可治理性论题 西方国家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方面出现各种不同的危机，如增长的限度， ① 福利国家的限度，世界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环境危机、合法性危机或“国家权威危机”，罗伯特·Y.弗 ② 卢诺（RobertY.Fluno）把这些危机统称为“不可治理性危机”。 相应地，在政治科学和宏观社会学当中 出现了不同类型的危机理论。在西方语境当中，不可治理性有两个不同但相关的问题域：一个是社会 的不可治理性，另一个是国家的不可治理性。因而就有两种不同性质的论题：一个是社会不可治理性 论题，另一个是国家不可治理性论题。 社会不可治理性论题，作为对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的特定历史时期社会状态的一种经验性描述，主 要是指国家体制失去了对社会很多方面的掌控或者说在一些方面出现了失灵现象。其中有两个核心 问题：政府的有效性和合法性。面对当时所出现的技术和社会的变化（尤其是60年代的民主浪潮），美 国的政治体制表现出来了不能及时和很好地解决一些社会问题的弊病，即不可治理性危机，并建议用 ③ 中央计划（或所谓的利维坦）来取代政治多元主义。 亨廷顿（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