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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养老保障能削弱传统生育偏好吗？ 摘要：本文基于CGSS2006、2010、2012、2013四期调查数据，分析了社会养老保障对中国城乡居民传统生育偏好的影响，并探讨了其中的作用机制。研究表明，参加基本养老保险能够显著削弱生育男孩的意愿。一方面，社会养老保障冲击了如“养孩防老”和“传宗接代”等传统生育观念；另一方面，它减轻了城市居民对“在经济上依赖别人”的养老之忧；此外，养老保障显著提高了民众的日常生活质量，有利于丰富日后的养老资源。由于城乡分化的户籍制度和城乡社会养老保障力度悬殊的现状，社会养老保障对农村居民传统生育偏好的削弱效应明显弱于城市居民。 一、引言在儒家文化长期处于主流地位的中国，人们一直以来有着“多子多福”“养儿防老”“孝敬父母”等观念。父母将养老的期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子女在道义和法律上也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家庭生育偏好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它既是宏观世界的客观现象，又是微观个体的理性行为。但是，无序的个体理性行为可能会造成宏观层面的非理性问题———人口性别比例失衡及其衍生问题。社会养老保障制度能否削弱几千年来形成的传统生育偏好，本文试图从几个方面与既有研究对话：首先，在实证层面，本文拟对社会养老保障制度影响个体生育偏好的渠道进行拓展，检验社会养老保障是否会对两种重要的文化观念（养儿防老和传宗接代）产生影响，并干预生育偏好的形成。以往的实证研究更关注社会养老保障在经济层面的作用，本文将其进一步拓展到文化层面。以往文献论证社会养老保障影响个体生育偏好的主要逻辑是：儿子和社会养老金均是养老资源，因此二者存在替代关系，养老保障的完善和充足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男孩偏好。但是，生育偏好作为一种长期存在的现象，其文化属性大于经济属性。对父母而言，偏好儿子固然有养老资源的考量，但是从功能的角度上讲，女儿同样可以成为养老资源。因此，养儿防老的制度安排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文化现象，而非纯粹的经济现象（其次，本文在分析层面上也将进行拓展。以往研究大多在县级行政区层面考察社会养老保障制度的建设情况与出生人口性别比之间的关系，而社会养老保障对个体生育偏好的影响并未得到充分研究。一般而言，宏观层面的相关关系与微观层面的相关关系并非完全相互对应。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幸福悖论”（最后，既有研究大多未对城乡进行区分，而本文将考察社会养老保障对生育偏好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的城乡差异，是对既有研究结论的拓展与补充。生育偏好不只存在于农村，城市居民同样具有生育偏好，只不过其生育偏好可能与农村居民不同。因此，在样本选择上，只有同时覆盖城乡居民才有可能更为全面地了解生育偏好的情况。此外，通过对比社会保障对生育偏好影响的城乡差异，可以更好地考察文化机制的影响过程。由于在经济基础与社会制度等方面存在差异，城乡之间养儿防老和传宗接代的文化观念也存在不同之处。在此背景下，社会保障对两种文化机制及生育偏好的影响也可能表现出较大的城乡差异。二、文献综述（一）生育动机与生育偏好：男孩vs.女孩生育动机和生育偏好是国内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尽管在过去的100年里，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部分地区农民的社会轨迹似乎没有明显的改变。由于传统社会轨迹产生的深远影响，农民对男孩的偏好顽强地延续了下来（国外关注生育动机与生育偏好的文献也较为丰富。汉克（胡安宁等人（（二）社会养老保障与生育偏好：抑制vs.提高从宏观层面看，社会养老保障对家庭生育率具有抑制作用。时至今日，在中国的农村地区，家庭仍然是养老责任的主要承担者。社会养老保障制度的推广改变了养老方式，形成了“社会养老、家庭养子”的格局。在这种格局下，教育等因素提升了抚养成本，降低了养育孩子的收益，进而推动了家庭生育率的下降（与本文关系密切的几项研究主要关注社会养老保障对出生人口性别比的影响，这些研究大多认为，在县级层面，社会养老保障制度会降低性别比，有利于实现性别平衡（从微观层面看，参加社会养老保障对生育意愿具有抑制作用。因此，无论从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看，中国社会养老保障制度的逐步完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生育率或生育意愿，并纠正男孩偏好。（三）社会养老与家庭养老：替代vs.互补根据原国家卫计委发布的《中国家庭发展报告2015》显示，我国超过8800万户家庭有65岁及以上的老人，90%以上的老年人在家中养老。在学术界，关于孩子数量及性别构成（家庭养老模式）对社会养老保障的影响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观点，即互补说和替代说。互补说认为，农村“养儿防老”的观念并不会消亡，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简称“新农保”）或许只能作为补充，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会形成一种互补关系。除了社会养老保障会削弱家庭养老供给外，替代说的另一层含义是家庭养老保障水平会抑制个体参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