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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刑》中的复调与原欲 亚历山大巴巴金是现代文学理论家和作家，他在将音乐术语引入文学理论中，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批评理论和观点。复调指欧洲古典主义前广泛运用的一种音乐体裁。其没有主旋律和伴声之分, 所有声音都按照自己的声部进行层叠, 构成复调体音乐。那么由彼及此, 复调小说中也没有一个占据高位声音的出现。而是作者与小说中的人物的声音交织, 组成一个错综复杂的“对话”局面。“两个声音才是生活的基础, 生存的基础。” 《檀香刑》采取了复调的叙事方式, 运用对话展现了别具特色的人物语言, 塑造了丰满立体的人物形象。下文就将从这三种形式入手, 分析莫言如何通过对话来达到其表达诉求。 一、 作者与人物思想 巴赫金认为优秀的小说家与小说的主人公是在平行的位置上开展平等, 协商式的对话。作者思想与人物思想融入小说思想构成有机组成部分。然而作者作为对话的一方却通常隐蔽而贯穿小说始终。《檀香刑》中, 作者的思想若隐若现, 与主人公开展着隐蔽的对话和交流。小说中这种对话是以两种艺术手法来展现的: 1. 原欲的救赎 巴赫金评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时指出“他把作者和叙事者, 连同他们所有的观点和对主人公的描写, 刻画, 界定都转移到主人公本人的视野里, 这样他便把主人公整个完善的现实, 变成了主人公自我意识的材料。” 孙媚娘虽出身贫寒, 但却是个美人坯子, 相貌出众, 美中不足就是一双吓人的大脚。小说中, 媚娘对知县的爱不求名利。她爱我所爱, 无怨无悔, 明知这不合正统与世俗观念, 但依然痴迷付出身体和灵魂。但在他们的爱情故事中人们没有看到淫乱, 而看到更多的是原欲的迸发和流淌, 在这里原欲之花在脱离理念的束缚后恣意得绽放。与之相比, 知县夫人生得一张黑麻皮脸且性冷淡, 但出身世胄之家, 深明大义, 谈吐高雅。一个充满浓郁自然生命力, 一个禀赋高贵与尊严;一个是民间感性原欲的象征, 一个又代表庙堂理性价值取向。媚娘的痴狂最终赢得知县的垂青和爱情。她不再因脚大而羞愧。“干爹在南校场上给你树了一架秋千……去给他们露两下脚, 震了山东省, ……让他们知道大脚比小脚好看。钱某要移风易俗, 让高密女人不再缠足。” 2. 军事力量的为“乌有” 在破城一章, 知县带兵去捉拿孙丙的路上看到德国军人操练的情形时才恍然明白曾认为经德国教官一手教练出来的新建陆军“有了堪与世界列强抗衡的军事力量”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德国人怎么可能把先进的军械提供给自己的宰割对象呢?” 十三章第二小节开头, “知县坐在轿子里, 时而热血澎湃, 时而……夫人代表……媚娘代表……如果让他选择一个……只有选择夫人……如果不把孙丙捉拿归案, 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媚娘啊, 你爹是你爹, 你是你, 为了你我必须抓你爹, 我抓你爹也是为了你。” 二、 人物间对话的隐性对话 笔者认为复调理论中人物间对话在内容上表现为不同人物意识的凸现及在不同意识支配下构成的错综复杂的叙事线索;在形式上表现为隐性的对话。在《檀香刑中》作者描写人物间直接的公开的对话较少, 而是多采用人物间的这种隐性对话来完成其表达诉求。小说中人物不同的话语体系交叉、重叠、衔接, 从不同的角度对故事进行立体式的展现, 形成多声部共鸣的审美效果。 媚娘诉说一章中媚娘讲述了与朱八一伙叫花子们夜潜县衙救孙丙的场景, 眼看大功告成之时, 孙丙突然大声叫嚷拼命挣脱小叫花子们的救助引来衙役的追捕。媚娘满腹埋怨乃至气愤得张口骂起不争气的亲爹:“俺的爹, 老混虫, 突然苏醒发了疯。” 三、 人物情感的塑造 人物内心的对话源自人物对自身话语或意识的不自足、不肯定。他不断的自我否定、自我解释。这种混乱的话语就有了对话的功能。而这种对话使得人物形象丰满且立体。《檀香刑》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源自作者对人物内心密集冲突情感的刻画。集中体现在对媚娘和县令钱丁的人物塑造上。 在钱丁恨声一章, 赵甲依仗皇上皇太后的赏赐, 逼钱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钱丁屈尊一个“不阴不阳”的刽子手, 怒不可遏“余还忍什么?!余不忍啦!余要睚眦必报!……余就对准了他那张瘦巴巴的狗脸, 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打了他, 玷污了余的手。余唐唐知县, 朝廷命官, 犯不着跟这种小人斗气, ” 《檀香刑》之所以是一部很有魅力的复调小说与作者成功的使不同性格人物发出自己的声音。声音独立而交织从而塑造了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而人物的丰满与作者巧妙、娴熟恰当的使用对话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