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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绘画艺术 《红楼梦》是世界文学中的瑰宝。伟大作家曹雪芹更是一位多才多艺、艺贯古今的天才。他不仅在小说方面取得了如此的成就,写出了盖世杰作《红楼梦》,而且他还是一位出色的诗人和画家。与曹雪芹同时代的诗人、曹雪芹的好友敦敏在其《赠芹圃》诗中就说:“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p.22)曹雪芹的另一位友人张宜泉在其《题芹溪居士》和《伤芹溪居士》二诗的小序中也说曹雪芹“其人工诗善画”、“又善诗画”,而且诗中有“门外山川供绘画”之句(p.24),可见曹雪芹确实又是一位“工诗善画”的诗人兼画家。可惜其诗画未能流传下来。但我们通过《红楼梦》已可窥见他在诗画方面的创作见解和才能。《红楼梦》中的人物所做的诗虽不能完全看作曹雪芹的诗,但从《红楼梦》中诗作的异彩纷呈、各具特色等,即可见出曹雪芹诗才之一斑。而且,曹雪芹还通过林黛玉之口阐明了他对诗歌创作的见解。绘画也是如此,《红楼梦》中仅提到的历史上著名的书画家(其中主要是画家)就有十八九位,其中还多次提到具体的作品,如米襄阳(米芾)的《烟雨图》,仇十洲(仇英)的《双艳图》,唐伯虎(唐寅)的《海棠春睡图》以及‘全仿李龙眠白描笔意”的《斗寒图》。虽然据考证这些作品并非实有其物,但这类题材却是该画家所擅长的。所以,曹雪芹这里所写的未必是生活的真实,但却是生活真实的高度提炼,是艺术的真实。同表达自己对诗歌创作的见解一样,曹雪芹又通过薛宝钗之口表达了他对绘画创作的见解。如第四十二回在谈到惜春要画大观园的图画时,宝钗道: 我有一句公道话,你们听听。藕丫头虽会画,不过是几笔写意。如今画这个园子,非离了肚子里头有几幅丘壑的才能成画。这园子却是象画儿一般,山石树木,楼阁房屋,远近疏密,也不多,也不少,恰恰的是这样。你就照样儿往纸上一画,是必不能讨好的。这要看纸的地步远近,该多该少,分主分宾,该添的要添,该减的要减,该藏的要藏,该露的要露。这一起了稿子,再端详斟酌,方成一幅图样。第二件,这些楼台房舍,是必要用界划的。一点不留神,栏杆也歪了,柱子也塌了,门窗也倒竖过来,阶矶也离了缝,甚至于桌子挤到墙里去,花盆放在帘子上来,岂不倒成了一张笑“话”儿了。第三,要插人物,也要有疏密,有高低。衣折裙带,手指足步,最是要紧;一笔不细,不是肿了手就是跏了腿,染脸撕发倒是小事。 这里,宝钗所说的已经包含了中国古代画论中的许多内容,其中尤以画的构图为突出。中国古代画论是十分重视构图的,南朝齐人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曾提出“六法”之说,其中第五即是“经营位置是也”。所谓“经营位置”,就是指构图。具体说就是指在一个画面中如何把对象在空间的远近、前后、左右、上下、高低、纵横等关系处理恰当,能够确切地体现画家的构思要求,圆满地表达画家的创作意图。唐代张彦远甚至说“至于经营位置,则画之总要”,将构图提到如此高度。可见,构图在中国古代画论中的地位。而薛宝钗所说的“远近疏密”,“地步远近,该多该少,分主分宾,该添的要添,该减的要减,该藏的要藏,该露的要露”,以及“也要有疏密,有高低”等,无一不是构图规律中的要点。说起中国画的构图,是很讲究空白的。“空白直接关系到形象在画面上的安排。”(p.10)画中的空白,关系到疏密的处理,关系到主体的突出。(p.11)空白处理得好,就会使整个画面灵动起来。黄宾虹就说:“作画实中求虚,黑中留白,如一灿之光,通室皆明。”(p.10)可见,留空白确实是中国绘画的一种重要手法。那么,要想留好空白,就要讲究虚实、黑白的辩证法,即“虚实相生”原则。一般来说,实,即有画部分,即黑;虚,即无画部分,即白(空白)。所谓“虚实相生”,就是把实的景象与虚的境界结合起来,让读者能通过实的景象产生联想,从而在虚的境界中构成一个生动的艺术形象。具体说就是把画面上的有画部分和空白部分结合起来,让读者通过有画部分产生联想,而在无画部分也产生出艺术景象来。这也就是中国古代诗论中所说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 前文所引薛宝钗那段话,是具体针对画大观园图画来说的,所以并未明确提到“空白”二字。但曹雪芹作为一个精通绘画的作家,他在创作中是“自觉引进绘画技法”(p.77)来进行《红楼梦》的创作的,从而使《红楼梦》“不仅绘景、状物在在妙合画理,而且写人、叙事也往往默运画学神髓,融人丹青技法”(p.65)所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就特别注意这种空白手法的运用,不时在《红楼梦》中留有空白。 《红楼梦》第三十五回末,宝玉因挨打而在自己屋里养棒疮,“忽见邢夫人那边遣了两个丫缳送了两样果子来与他吃”,’宝玉“一面叫他两个坐下,一面又叫秋纹来,把才拿来的那果子拿一半送与林姑娘去。秋纹答应了,刚欲去时,只听黛玉在院内说话,宝玉忙叫‘快请’。”至此,第三十五回便结束,接下来第三十六回开始,“又另起一事,了不和这事相干。”(p.148)俞平伯先生因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