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与意识：人工智能无人驾驶汽车刑事责任论.pdfVIP

第３９卷　第１期 中州大学学报 ２０２２年２月 Ｖｏｌ．３９　　Ｎｏ．１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ＺＨＯＮＧＺ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Ｆｅｂ．２０２２　 意志与意识：人工智能无人驾驶汽车刑事责任论 刘德法，白雅楠 （郑州大学 法学院，河南郑州４５０００１） 摘　要：刑事责任论的发展和演进是刑法学说史的重要内容，也反映了社会发展不同阶段的理 念更替。晚近以来伴随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对该前沿技术的法律规制仍需保持鼎革态势，既要变 动原有规范内容，又要彰显稳定的传承延续。在明确人工智能型设备不具有自由意志的前提下，无 人驾驶汽车相关犯罪问题仍应问责于利害关系人。对于无人驾驶汽车所有人、使用人的过失犯罪， 刑法应在监督过失与管理过失基础上考察成立犯罪的合理性，并以信赖原则排除刑事责任。对于无 人驾驶汽车制造商、设计者的犯罪问题，刑法应在算法规制与严格责任框架下考虑入罪路径，同时确 立技术中立原则限制刑事处罚。 关键词：人工智能；无人驾驶；刑事责任；出罪路径 ＤＯＩ：１０．１３７８３／ｊ．ｃｎｋｉ．ｃｎ４１－１２７５／ｇ４．２０２２．０１．００９ 中图分类号：Ｄ９２４．３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３７１５（２０２２）０１－００５４－０８ 　　当今中国社会，正处于百年未有的数量时代转 制对象直接指向机器，颠覆传统刑法理论关于责任 质量时代大变局。未来十五年，科技研发将继续作 主体的规定，因此，厘清刑事责任论自由意志基础与 为社会第一驱动力，并在国家发展规划中扮演“改 人工智能操作意识差距，明确人工智能无人驾驶汽 进效率”“迈向和谐”的内核角色。电子信息技术与 车情境中刑事责任的适格主体，建立责任归属路径， 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所形成的算力经济会催生出一系 有助于保护未来智慧交通公共安全与秩序稳定。 列新产业与新模式并打破内卷。云计算、大数据、物 一、刑事责任论与自由意志 联网以及人工智能等新型技术会在５Ｇ通信网络这 究“刑事责任”之根本，是刑法非难犯罪行为并 一基础设施之上构建起多个新兴数字产业并成为核 对犯罪人展开负面评价或施以刑罚的依据。德日刑 ① 心经济支柱。智能交通、智能制造等内容会成为数 法中的“责任”属于三阶层犯罪论体系中的重要评 字化社会应用的主要场景，其中包含人工智能无人 价内容，任何一个犯罪行为的成立都必须具有有责 驾驶汽车的普及运用。当下道路交通犯罪立法扩张 性。行为人有机会选择实施除犯罪以外的其他行 趋势是之前经济增益流向公共交通领域的应然治理 为，却最终通过犯罪方式施以作为或不作为，是责任 ［１］１９３－１９６ 模式，但也加剧了“行为无价值”与“结果无价值”在 评价的重要内容。 英美刑法理论的“责任”内 立法以及司法层面的矛盾冲突，甚至动摇了刑法规 容贯穿于客观犯罪行为（ＡｃｔｕｓＲｅｕｓ）与主观精神状 范在社会交通治理中的谦抑性。司法对醉驾犯罪的 态（ＭｅｎｓＲｅａ）之中，例如严格责任推定规则以及可 ［２］２０６ 零容忍打击以及妨害安全驾驶行为犯罪化的立法处 宽恕抗辩事由。 我国刑法当中的“刑事责任”， 理推动了刑法在风险观念下积极发挥治理能力，但 多指犯罪成立后行为人所负担的接受、容忍刑事处 也伴有些许过度治理的嫌疑。鉴于未来人工智能无 罚的义务，是罪犯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