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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粤语句末住的语法特点 1. 语义或称“住”的语法特征 本文讨论的香港粤语（以下简称“粤语”）、“生活”[tsy2]的出现在句子的结尾，如（1）用法1。 (1) 佢唔讲个答案住他暂时不把答案说出来。 在文献上, 学者对句末“住”的语法地位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例如认为“住”是助词 (詹伯慧, 1958;张洪年, 2007) 、语气词 (郑定欧, 1997) 、体貌助词 (施其生, 1995;李新魁等, 1995) 、后置副词/状语 (袁家骅等, 1960;李荣主编, 1998)2。功能上, (1) 的“住”表示“暂时” (张洪年, 2007;袁家骅等, 2001) 、“暂且 (不) ” (饶秉才等, 1981;梁仲森, 2005;麦耘、谭步云, 1997) 、“先 (别/不要) ” (袁家骅等, 1960) 、“先别” (饶秉才等, 1981) 、“先、还” (李荣主编, 1998) 、“情况暂时维持/保持” (施其生, 1995;李新魁等, 1995) 、“强调保持某种动作或状态的暂时性” (郑定欧, 1997) , 并且可以对应为英语的“yet” (Matthews and Yip, 1994) 。 本文首先简单描述粤语句末“住”的语法特点, 补充过去文献的不足;然后提出论据, 支持把“住”和一个副词 (例如“暂时”) 分析为一个“框式结构”的观点, 并且讨论“住”跟“暂时”、否定词的关系, 以及框式结构“暂时……住”在句子里的句法地位。 2. 同小句内时做什么 首先, 句末“住”必须出现在否定句 (詹伯慧, 1958;张洪年, 2007等) , 表示暂且不要的意思, 例如 (1)3。如果句子是肯定句, 例如 (2) , “住”的出现就不合语法4。 (2)*佢讲个答案住他暂时把答案说出来。 第二, “住”跟否定词必须在同一个小句之内, 距离不能太远。虽然下面 (3) 的“住”和否定词都在一个句子之内, 但 (3) 不合语法是因为否定词“唔”在根句 (root clause) 而“住”却在从属小句 (subordinate clause) 之内。假如“住”和否定词都在同一个小句内, 例如 (4) 的从属小句, 那就没有问题。 (3)*我唔赞成[佢讲个答案住]我不赞成他 (暂时) 把答案说出来。 (4) 我赞成[佢唔讲个答案住]我赞成他暂时不把答案说出来。 下面的例子进一步显示了“住”和否定词必须在同一个小句内。 (5) 的“住”和否定词“唔”都在从属小句内, 而 (6) 的“住”和否定词都在根句内。至于不合语法的 (7) 和 (8) , (7) 的否定词在从属小句, 但“住”却在根句; (8) 的“住”和否定词分别在从属小句和根句, 不在同一个小句内。 (5) 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唔用住, 就借畀你那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暂时不用, 就借给你。 (6) 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用, 就唔借畀你住那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用, 就暂时不借给你。 (7)*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唔用, 就借畀你住。 (8)*部手提电脑, 如果我用住, 就唔借畀你。 第三, 粤语有几个否定词:“冇” (没) 、“唔” (不) 、“咪/唔好” (别、不要) 和“未” (还没) 。下面的例子显示了“住”不可以跟“冇”在一起, 其他的却没有问题。 (9) 唔/*冇/咪/唔好/未唱歌住暂时不/没/别/还没唱歌。 第四, 有“住”的句子往往表示动态, 不能表示静态 (林慧莎, 2005) 。“知” (知道) 、“係” (是) 等都是静态动词, “住”在这些例子中都不能出现。 (10) 佢唔知呢件事 (*住) 他不知道这件事。 (11) 佢唔係专科医生 (*住) 他不是专科医生。 简单来说, 句末“住”要求在同一个小句内必须有一个否定词, 但那个否定词不可以是“冇”, 而有“住”的句子往往表示动态。 3. 框式结构的组合 句末的“住”往往表示“暂时、暂且”, 用来“强调保持某种动作或状态的暂时性”, 跟副词“暂时”的意义很接近, 而且可以一起出现, 例如 (12) 。这两个成分有意义上的“冗余”。因此, 我们认为“住”和“暂时”形成一个“框式结构” (邓思颖, 2006c)5。这里所说的框式结构, 是由前置成分和后置成分共同组成。副词“暂时”是框式结构的前置成分, 而句末的“住”是框式结构的后置成分。 (12) 佢暂时唔讲个答案住他暂时不把答案说出来。 除了意义上“住”和“暂时”好像有点“冗余”以外, 作为一个框式结构, 它们在句法上有密切的关系, 应该组成一个短语 (phrase) , “住”是短语的中心语 (head) , 而“暂时”是短语的附接语 (adjunct) 。中心语是短语的核心部分, 表达框式结构的核心意义, 而附接语的主要功用是用来修饰、加强、补充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