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民月令》中的田庄经济.docx

《四民月令》中的田庄经济 在一些关于东汉田庄经济的历史著作中，大多数人认为“四民月令”充分反映了东汉时期业主的经济状况和生产生活。如说:“《四民月令》是一个地主庄园的管理手册”①1,“《四民月令》将一个家庭中的事务,作有秩序有计划的安排,……似乎止能属于一个拥有相当分量耕地的庄主式仕宦人家家庭”②2,“《四民月令》中所记载的田庄,是两汉时期田庄的典型”,“所反映的田庄经济情况,比樊重田庄更复杂、更具体”③3。有的虽然没有明确作出上述这些概括性的结论,但都把《四民月令》中提到的生产生活等具体情况,如种植的谷物、蔬果、竹木、药材、经济作物等,都当成是属于一个田庄之内的,实际上也等于认为《四民月令》完整地反映了田庄经济。这种看法,似乎不够合适。在《东汉地主制经济发展的特点》一文④4中,我们已指出:“《四民月令》反映的生产生活情况,不都是属于田庄的。《四民月令》写的是一个地区(主要是洛阳地区)士、农、工、商的时令情况。既不是一个田庄(或几个田庄),也不是一个村社(或几个村社);既包括田庄主及其他大地主,也包括中小地主和自耕农、半自耕农。它并没有单一的、完整的、具体的反映大地主田庄这一经济实体的内容,从中我们看不到土地占有关系和经营方式(是否是独立经营);它只是笼统的、分散的、局部的反映了大地主田庄的生产和生活情况。”由于篇幅所限,没有展开论述。此文发表后,看到了林甘泉主编的《中国封建土地制度史》第一卷,书中认为《四民月令》的对象并不限于地主田庄,它所设计的农事安排不单是指地主田庄的。阅后很受启发。但书中对《四民月令》是如何反映田庄的问题,也没展开论述。这里我们想进一步阐明自己的观点,不当之处,望同志们批评指正。 一 《唐纪废书》记载了剥削、独立经营的经济实体 要想讨论《四民月令》是否完整地反映田庄经济,首先应明确田庄经济的概念,然后再进行辨析。 什么叫“田庄”?我们认为田庄经济是一个由大地主独立经营的、规模很大的、自给自足程度相当高的经济实体。其经济内容不仅包括农、林、牧、副、渔多种经营和手工业生产,还应包括土地占有情况和经营剥削方式。 汉代大土地所有者对其拥有的土地主要采取两种经营方式,一种是租佃制经营,一种是地主直接经营。 租佃制经营,是地主将土地出租给佃农耕种,由佃农直接生产管理,地主只按约定收取一定比例的地租,通常是“见税什伍”⑤5,“与田户中分”⑥6。这种分成制的实物地租剥削,在当时的农业生产关系中已居于支配地位,因而出现了如下的概括性说法:“今汉氏或百一而税,可谓鲜矣。然豪强富人占田逾侈,输其赋大半。官收百一之税,民输大半之赋。”⑦7“汉氏减轻田租……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税一,实什税五也。”⑧8 地主直接经营,是地主自己或其管家直接管理农业生产。生产者主要是雇农、奴隶。收获物全部归地主,地主则付给生产者一定的报酬。要付给雇农佣钱,要供给奴隶衣食。《史记·陈涉世家》载:“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索引》解释“佣耕”说:“谓役力而受雇直也。”这种出卖劳动力的农业生产者就是雇农。雇农有短期的、长期的。有的士人靠一时出卖劳动力为生,如倪宽“贫无资用……时行赁作,带经而锄,休息辄读诵”⑨9;匡衡“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⑩10;卫飒“家贫,好学问,随师无粮,常佣以自给”1111等等,都属于短期的。长期雇工对其主人的依附关系要强些,所以有的称为“客”。如“(曹纯)承父业,富于财,僮仆人客以百数。”1212这里的“人客”当是曹家的长工。长工的佣钱是不多的,《太平经》卷一一四说:“时以行客,赁作富家,为其奴使,一岁数千,衣出其中,余少可视,积十余岁,可得自用还故乡”。关于奴隶生产,《史记·季布列传》称:高祖时濮阳周氏“髡钳季布……并与其家僮数十人,之鲁朱家所卖之。朱家心知是季布,乃买而置之田。诫其子曰:‘田事听此奴,必与同食’”。这里季布的身份虽然特殊,但这件事则反映了农业生产奴隶的存在。又《史记·平准书》称:武帝时禁止商人名田,“敢犯令,没入田、僮”。这里的“田僮”,表明土地与奴隶是连称的,也反映奴隶参加了农业生产。又《后汉书·仲长统列传》称:“豪人之室,连楝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这里属于大地主的众多奴婢不都是生产奴隶,但其中有一些参加了农业生产,当是没有问题的。在地主直接经营的土地上虽然有一些奴隶参加劳动,但不是家家都有奴隶劳动。奴隶制生产关系在整个农业生产领域中,并不居于主导地位。 就某一个大地主来说,可能同时采用两种方式,有的以这种方式为主,有的以那种方式为主。田庄经济就是指地主独立经营的或是以独立经营为主的这种经济实体,而且指其中规模较大者。 我们说樊重经营的大地产属于地主田庄,而且是一个典型,就是因为: 第一,拥有的土地是多的。如史载“开广田土三百余顷”,还有一个大陂塘—“樊氏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