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的精神分析〉拒绝重量的飞升意志《野草》的想象力.docxVIP

《〈稻草〉的精神分析〉拒绝重量的飞升意志《野草》的想象力 《野草》在不同的章节中表达了抵抗的主题。就像一首反复出现的巴格曲。主调不断地产生、分离和整合。不过主题内容永远要依附想象力, 不然内容就要变成说教, 失去了文学所以为文学的元素, 这种元素对于诗特别重要, 因为诗的思维是不断朝向自身的, 能够拥有主题而又让主题活在具生命力的想象体系之中, 诗才能够有生命力。时至今日, 《野草》仍然能够拥有众多的读者, 而且研究解释不断, 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 黎活仁在《〈野草〉的精神分析——兼谈鲁迅的象征技巧》一文, 曾经运用了巴什拉有关运动想象力的理论, 论证鲁迅是一位属于大气的诗人。黎教授认为, 鲁迅的想象力排拒地、水、火、风四元素之中的三种元素。鲁迅否定“地”的元素, 黎教授以《题辞》的“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和《失掉了的好地狱》的“地上曾经大被焚烧, 自然失了他的肥沃”为例证之。鲁迅否定“水”的元素, 可见于《复仇 (其一) 》中的槐蚕, 是作者所憎恶的, 因为槐蚕“散出温热”、“互相蛊惑、煽动、牵引, 拼命地希求偎倚、接吻、拥抱, 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这种沉酣是堕落的。鲁迅喜欢的是“寒气”, 《雪》一篇描写“暖国的雨”, 是从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 因此显得“单调”和“不幸”。至于“火”的元素, 最明显可见于《死火》, “死火”即“死的火焰”, 被冰“冻得要死”①。 巴什拉在《大气与梦想》一书, 以同样的方式论述尼采 (Friedrich W.Nietzsche, 1844—1900) 是属于大气的诗人。他认为尼采是耽于大气中垂直运动想象的诗人, 垂直的想象需要摆脱物质而上升, 是一种属于英雄的想象力1。因此在论述尼采属于憎恶物质的诗人的时候, 巴什拉采取了否定和剔除别的元素的方式。如果回顾19世纪有关音乐的讨论, 也可以发现同类型的思维。德国哲学家叔本华 (Arthur Schopenhauer, 1788—1860) 是第一个认为音乐是意志表现的哲学家, 因为意志是一种坚持, 通常坚持需要排拒诱惑, 音乐因为是一种纯粹形式, 它要维持形式的纯粹状态, 必须抛弃对象, 就是这种抛弃, 使音乐令人想到意志。叔本华的意见在当时有很大的影响力2。 《野草》有几篇象征性特别强的文章, 虽然难解, 但想象力却最丰富。这几篇文章是《复仇》、《雪》、《好的故事》、《死火》, 本文拟以它们为例, 考察鲁迅《野草》想象力的或一特质。 1. 热的市场和人性的“沉体现” 力动性的想象是一种远离物质的想象, 只有远离物质才能自由自在地发挥力动的功能, 稍一松懈就要陷入地深吸力的网罗, 因此巴什拉认为力动的想象是以垂直轴作为核心的, 力动性牵涉上升和下坠两个面向, 但无论上升或者下坠, 都是急促的, 和下沉的速度不一样。3 要抵抗地深吸力而上升, 要有摆脱物质的意志。所以巴什拉认为解消物质以后, 是极端的孤独, 因为物质解消的同时, 连自己的形体仿佛也被解消, 孤独的主体屹立于没有颜色的宇宙面前, 这个形象是解消哲学的最典型的想象形态。一种刻意消除形象的想象力不可避免地要和透明性连上关系, 而大自然之中, 最脱离物质而又透明的, 莫过于青空2。近代的存在主义哲学, 以虚无为实存, 以解消现实的幻象而著名, 一直被誉为是存在哲学鼻祖的两大哲学家——尼采和叔本华, 成为了巴什拉研究大气想象时的重点对象, 绝对不是偶然的。因为大气的想象最明显的形态就是解消性, 摒除一切物质。 巴什拉在分析尼采《苏鲁支语录》的时候, 认为孤独的大气想象, 有三个要素:沉默、寒气和高处1。 没有水汽的青空是寒冷的, 《复仇》比较奇特的是对血液的憎恨, 因为血会带来“温热”。温热会带来水的元素, 因为温热令人想起蒸气。鲁迅用槐蚕来形容这种温热的感觉, 原文如下: 在比密密层层地爬在墙壁上的槐蚕更其密的血管里奔流, 散出温热。于是各以这温热互相蛊惑, 煽动, 牵引, 拼命地希求偎倚, 接吻, 拥抱, 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4。 “互相偎倚, 接吻, 拥抱”令人想起群众, 因为槐蚕大概是不会偎倚, 接吻和拥抱的, 而用槐蚕来形容群众, 使人觉得鲁迅是讨厌群众的。在西方, 尼采大概是最先以群众为思索对象的大师5, 他笔下的群众形象是贱民, 在《苏鲁支语录》第二卷的《痞徒》一章, 尼采这样形容他眼中的群众: 生命是欣喜的源泉, 但凡有痞徒来饮水之处, 那里一切泉井皆被毒坏了6。 尼采在《痞徒》一章中, 以“贱民—毒—不洁—呕吐”来形容群众, 并以“纯洁—年轻—高处—清洁”的顺序, 两两相对地结构《痞徒》一文5。其实另外一组对置也很有意思的, 那就是冷和热的对比, 例如: 我心, 其上炽着我的夏天, 短促, 炎热, 颓然, 多福, 我的夏之心, 多么希望你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