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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价值”杂说

司马牛

①2017年8月8日，科学界大师级的人物柯俊逝世，虽有领导人致电悼念，但媒体却反响平平。而那几天对某明星的绯闻却炒得沸反盈天、喧闹非凡。这种冰火两重天的舆论反差，着实令人惊诧。

②不过，这倒使我想起，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去世前的十年中，他已经不是相声舞台上的最活跃者，名气、挣钱都逊于很多新“星”。每次演出，“出场费”有限，“追星族”也不怎么蜂拥他。但是他故去后，很多醒悟的评论家都公认他是中国相声事业的一个“句号”。什么叫“句号”？他身后的那些“星”都未沾上相声“事业”的边儿之谓也。若是有哪位新“星”举起钱袋子对侯先生说：“你有什么了不得，咱们比比身价！”这就是错用了衡量“价值”的标准。“星”们所玩的是相声“商业”，侯先生从事的却是相声“事业”。两者的“价值”类属也不同，这或许就是艺术大师与“星”们的最大区分。

③难怪前几年曾有学者说：假如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把知名度、发财度作为一个人事业成就的唯一标记，这是一件很不妙很糟糕的事。侯先生与新“星”，不管怎么说都是说相声的，属于“同类比较法”。而科学家与明星隔行如隔山，可比性更低。像柯俊这些科学家所从事的是“小众”事业，看上去好像很“高冷”。而相反，“星”们尤其是消遣明星，得靠粉丝的关注为生。为此，不少明星想方设法依靠一些商业网站大刷“存在感”，炒“热度”，而网站则要靠明星拉点击率、拉流量，结果是做大了公众的媚俗规模，也放纵了公众的“重口味”。这唯恐正是当下科学家被冷落、“星”们被热捧的一个重要缘由。

④但我们不能因为科学家遭遇新媒体“冷遇”，就看轻了他们的价值。柯俊教授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婉拒了国外众多知名探讨机构的邀请，毅然偕妻携子回国。他几十年来教书育人，潜心科研，成为国际闻名材料科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钢铁科学与技术的集大成者、中国电子显微镜事业的先驱者、中国冶金史探讨的开拓者。这样一位在多个学科领域的开拓者、奠基人，甚至连最终的遗体都无私捐献了，他的离世本应享尽哀荣。这不仅是对逝者的确定和嘉许，更是对科学家价值的确定。对矫正值下人心浮躁、价值失范，也大有裨益。

⑤当然，社会是多元的，人们的需求也是多样的，消遣明星的价值也不能小觑。但说究竟，科技创新、科教强国，还是要靠柯俊们及广阔科教工作者的坚韧拼搏、奋力攻关。总不能因为柯俊们身上没有所谓“消遣”和“眼球”价值就冷遇他们，弄到“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的地步，这就不仅仅是柯俊们个人的悲伤了。

⑥敬重学问，敬重人才，倘如在舆论导向上都不能做到，遑论其他。

(选自《今晚报》2017.11.9，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