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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三峡有关的传说

龙王拒迁

古三峡龙族因人类建坝被迫举族迁徙，

老龙王为护旧宫自焚于礁石之上，

其子继承王位后表面配合搬迁，

暗中却以每夜掘堤方式令大坝裂痕不断、工程屡次延期，

工程师们百思不解中开始流传起“龙族复仇”的诡异传闻……

轰——

那一声闷响，是从大地深处，从亿万吨岩石与水流的挤压中迸发出来的，沿着山脊骨骼，传遍了整个西陵峡。不是雷鸣，胜似雷鸣，带着一种钝重的、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江面上，庞大的施工船队依旧在探照灯的光柱下忙碌着，像一群钢铁甲虫，啃噬着古老河道最后的轮廓。

但在凡人目力不及的水脉深处，在那些被遗忘的幽暗洞穴与晶莹水府之间，这声巨响不啻于丧钟。

敖洄盘踞在龙宫正殿的蟠龙柱上，布满苍青鳞片的修长身躯倏然绷紧。他感到了身下玉座的震颤，感到了水流传递来的那股蛮横无理的震动波。水晶窗外，原本自由徜徉的银鱼群惊惶四散，搅乱了千年不变的舒缓水流。宫殿穹顶缀着的夜明珠，光芒也似乎黯淡了一瞬。

“开始了……”一个苍老而沉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龙王敖广缓缓从阴影中游出，他的龙须已呈雪白，曾经闪耀如纯金的鳞片，如今蒙着一层岁月的灰翳，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深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正倒映着水晶窗外远处工地的模糊光影，“他们……终究是容不下这片天地了。”

敖洄沉默地滑下玉柱，化为人形，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间却锁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他没有接话，只是走到窗边。透过清澈的江水，他能看到对岸山坡上被削平的大片黄土，如同巨大的伤疤，以及那日夜不停轰鸣的机械。人类的“伟力”，正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重塑着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

“三百里瞿塘的险峻，一百年巫峡的云雨，八十里西陵的滩多水急……都要没了。”敖广的声音带着一种吟诵古老诗篇般的韵律，却又充满了绝望，“他们说，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呵……”一声冷笑，在水波中荡开细微的涟漪，“他们的千秋，凭什么要用我龙族的万载根基来祭？”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三峡水族而言，是一场缓慢而窒息的噩梦。水位监测站的尺标一日日上涨，淹没了熟悉的礁石、浅滩，还有那些附着其上的水藻精灵的家园。江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不再是往日那般碧绿或澄黄，而是掺杂了泥土和工业废料的赭褐色。轰鸣声无处不在，爆破、打桩、机械运转，连最深的水底也无法逃避。水族的巡江夜叉回来报告，声音都在发颤，说好些支流被截断改道，说两岸山体被炸药剥开内脏，说无数同胞——那些开了灵智的鱼虾龟鳖，或是来不及迁徙，或是在混乱中被船只的螺旋桨搅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水族中蔓延。就连龙宫内部，也开始出现裂隙。有年轻气盛的龙子龙孙叫嚣着要掀起要掀起巨浪，给那些无知的人类一点颜色看看；也有怯懦的文臣暗中商议，是否该尽早收拾细软，另寻洞天福地。

只有老龙王敖广，日益沉默。他常常独自离开龙宫，沿着即将永沉水底的峡谷巡游，在那熟悉无比的激流险滩前久久伫立。他的眼神不再锐利，反而变得空茫，仿佛在看，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进去。有一次，敖洄悄悄跟随着他，看见父亲停在一块名为“对我来”的著名的著名礁石旁。那礁石状如牛心，兀立江心，千百年来不知引导了多少舟船避开暗涡，也被，也被船工们敬畏地祭祀。如今，水位已经快要没及它的顶端。老龙王伸出苍老的手，抚摸着礁石上冰冷粗糙的纹理，许久，一动不动。敖洄看见父亲的肩背，在那亘古流淌的江水中，显得从未有过的佝偻。

终于，那一纸来自人间官府的“通牒”，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龙宫。措辞客气，甚至带着几分对“古老生灵”的尊重，但核心意思冰冷而强硬：限期迁移。为了“国家发展”、“人民福祉”，请龙族及其所属水族，即刻搬离未来水库淹没区。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哀叹、咒骂。

敖广坐在玉座上，听着下面的喧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声浪渐息，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看向站在最前面的敖洄。

“你怎么想？”老龙王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敖洄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与悲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父王，势不可逆。人类此举，集结举国之力，非我等一族能硬抗。与其玉石俱焚，不如……暂避锋芒。四海之大，总有容身之处。”他说的是理智的选择，是延续族群的选择，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剐自己的心。

敖广静静地听着，末了，嘴角扯出一丝极淡、极诡异的弧度，像是笑，又不像。“你说得对，洄儿。你是对的。”他站起身，不再看任何人，一步步走向后宫深处，“都散了吧。各自准备。”

那股不祥的预感，在三天后的清晨达到了顶点。

那天，江面升起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即便是人类的现代仪器，也难以穿透。雾中隐隐有龙吟之声，低沉而悲怆，回荡在千山万壑之间。敖洄心脏狂跳，冲出龙宫，化为龙形直扑水面。

他看到了。

在昔日“夔门”附近，那块最高、最孤绝的黑色礁石上——那里曾是历代龙王观测天象、吞吐云雨的地方——他的父亲，现出了数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