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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真正的故事

弑神者亚瑟

我们一直误解了石中剑的传说。

那把剑并非选中国王，而是封印着远古外神。

当亚瑟拔出剑时，他释放了寄生于右臂的邪神，从此每场胜利都以敌人可怕的畸变为代价——

敌军的血肉扭曲成活的纪念碑，哀嚎着赞美亚瑟之名。

之名。

加冕那天，他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了角与鳞片。

圣剑？

他们称之为圣剑。卡美洛的牧师们，那些穿着熏香长袍、声音永远带着催眠般平稳韵律的人，向匍匐在地的信徒们如此传颂。他们说，那是神赐予不列颠的凭证，是选定真王的明证，是光明的权柄。乌瑟王崩殂，王国分王国分崩离析，诸侯裂土相争，黑暗笼罩大地，直到那柄插在伦敦教堂前广场顽石中的剑，等来了它命定的主人。

他们讲述少年亚瑟如何走上前，在所有自负的骑士和贵族都无法都无法撼动那剑分毫之后，如何轻松地，如同从花瓶中抽取一枝玫瑰般，将它拔了出来。石头在他手中温顺得像融化的黄油。他们说，那一刻，天穹洞开，圣光垂落，天使齐声歌唱。

狗屁。

全是狗屁。

屁。

亚瑟独自站在卡美洛最高的塔楼房间里，窗外是庆祝新王加冕的喧嚣。火把的光斑在夜色中连成扭动的河流，蜜酒与烤肉的香气甚至能飘到这么高的地方。人们在高喊他的名字，“亚瑟王！永恒之王！”声音被风撕扯成断续的碎片。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解开了皮质护腕的搭扣，将紧束的袖口一点点卷起。小臂的皮肤苍白，肌肉线条流畅，属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年轻战士。然后，他继续向上，露出了肘部。

再往上。

手肘以上的部位，皮肤的颜色开始变得深暗，一种，一种近乎于靛青的色泽，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那不是人类的肌肤纹理，细密、交叠，覆盖其上的是一层极其微小的、尚未完全硬化的角质鳞片。鳞片的缝隙间，有更加暗淡的、仿佛熔岩在深层地壳下流动的幽光，随着他脉搏的跳动，一明一灭。

这不是圣剑。从来都不是。

那东西插在石头里，根本不是什么神圣的考验，而是一个囚笼，一个用不知名金属和更古老、更强大的力量锻造的枷锁。那块顽石也不是普通的岩石，上面刻满了早已被风雨和时间和时间磨蚀殆尽的符文，绝非上帝的言语。当他握住剑柄时——不是出于称王的野心，那时他只是个被凯爵士拖去碰运气的愣头青——一股冰寒彻骨、带着绝对恶意的意志，顺着手臂猛地扎入了他的身体，直冲脑海。

那不是声音，是一种直接的认知植入，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灵魂：“释放……我……”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撑住了。某种本能，或许是潜伏在他自己血脉深处的什么东西，与那股外来的意志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纠缠，最后……融合？不，更像是达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一道鲜血淋漓的契约。石头发出一阵低沉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裂缝蔓延，那把“剑”松动了，被他抽离出来。

就在剑身完全脱离石座的刹那，他看到那所谓的“剑刃”，根本不是金属打磨而成，它更像是什么巨大生物的肋骨，苍白，冰冷，带着天然的弧度与邪恶的生命感。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广场上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和寒意，距离最近的几个骑士甚至弯腰干呕起来。

然后，一切异状消失了。剑在他手中，看起来就是一柄造型古朴、锋利无比的双手长剑。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人群在经过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他们看到了神迹。

只有他知道，他释放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借着他的手，从那永恒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并且，选择了他作为宿主。

第一个牺牲品出现在他取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胜利之后，在巴顿山之麓。萨克逊人的掠夺者大军像蝗虫一样涌来，数量是他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守军的三倍。战局在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态势，亚瑟的队伍被分割，包围，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绝望中，他举起了那起了那柄剑。不是为了劈砍，而是试图引导体内那股日益躁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他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发出一声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咆哮。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圣洁的力量降临。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萨克逊战士猛地停住了脚步，他们的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咯咯声。皮肤下的骨骼开始发出噼啪的脆响，违反常理地扭曲、变形。血肉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疯狂增殖、膨胀，撕裂了皮甲和衣物。一个士兵的头颅向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嘴巴无意识地开合，眼球融化，流淌下来，又被新生的肉芽顶了上去。另一个的身体从中轴线对折，四肢像柔软的藤蔓般缠绕在一起，骨骼在挤压中断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他们没有立刻死去。

短短几次心跳的时间，一座活生生的、不断蠕动变化的“雕塑群”矗立在战场中央。那是几十个萨克逊战士融合、扭曲而成的怪异造物，依稀还能分辨出曾经的人类轮廓——一只以诡异角度伸出的手臂，半张凝固在无声尖叫脸上的面孔，一堆缠绕着破碎武器的肠子般的肉质触手。这堆庞大的、缓慢脉动的血肉聚合体表面，突兀地裂开几道口子，发出低沉而统一的嗡鸣，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反复吟诵着一个名字：

“……亚瑟……赞美……亚瑟……”

战场上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