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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诞碑背后的故事

当墓碑吞噬世界

公元7世纪，大书法家欧阳询奉命为忠臣皇甫诞撰写墓志铭。

最后一笔落成时，他突然呕血石碑之上——

血珠竟逆流而上，自行重组为诡异符文。

当晚长安城百犬狂吠，所有拓印匠人离奇暴毙。

千年后考古队发现，任何拍摄此碑的照片都会多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影…

唐贞观七年（公元633年），秋深。

长安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浸入了冰冷的赭石染料里，暮色沉滞，透着一股洗不掉的陈旧与压抑。皇城西南隅，将作监的某处值房内，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墨汁来。唯有一盏孤零零的青瓷油灯，在渐浓的黑暗中，勉力撑开一小圈昏黄的光域。

光域的中心，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案上，一张待书的碑文草稿铺陈开来，旁边是顶级的松烟墨，已在蟠龙纹端砚里化开了浓淡适宜的汁液。然而，执笔的人笔的人，却如同一尊泥塑的神像，僵在那里，许久未动。

动。

欧阳询。

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滞感攫住了心神。他为皇甫诞书写诞书写碑文，皇帝亲自下诏，于公于私，都容不得半分轻慢。皇甫诞，前隋的并州总管州总管司马，大业末年的乱局中，面对汉王杨谅的举兵反叛，凛然不屈，最终遇害。其子皇甫无逸，如今是大唐的民部尚书，深得陛下信重。这样一位忠烈之臣的墓志铭，需庄重，需典雅，需力透纸背，以彰其节。

这些，欧阳询都懂。他揣摩过皇甫诞的生平事迹，打过无数次腹稿，甚至梦中都在推敲字句的结构。可一旦提起这管再熟悉不过的狼毫，指尖传来的却不是以往那种如臂使指的流畅，而是一种陌生的沉重，一种……来自幽冥深处的阻力。

好像那尚未镌刻的石碑本身，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正在抗拒着他的笔墨。

他微微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烛火随之摇曳，将他瘦削、乃至有些嶙峋的身影投在身后的粉壁上，扭曲晃动，宛如鬼魅。岁月的刀锋和早年颠沛流离的苦难，早已在他脸上刻满了沟壑，但那一双眼睛，即便在昏聩的年纪，依然锐利如鹰隼，此刻却沉淀着化不开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

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带进一丝微凉的夜风，吹得灯焰猛地一缩。是他的老仆欧阳福，端着一碗着一碗温热的酪浆，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阿郎，”老仆的声音带着常年侍奉的小心，“已是亥时了，用些酪浆，歇歇吧。”

欧阳询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那空白的宣纸上，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沉闷的回应：“嗯。”

老仆不敢多言，将白瓷碗轻轻放在案几一角，便垂手退到光影之外的角落里，如同融化了的黑暗的一部分，只留下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欧阳询终于动了。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凉的砚台边缘，然后探入笔掭，理顺毫锋。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严。他重新提起了那管笔。

笔尖饱蘸浓墨，悬于纸上寸许之处，稳得像山岳。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似乎要将周遭所有的气息都纳入肺腑。再度睁眼时，眸中只剩下一片绝对的专注与冷静，先前那些杂乱的心绪，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落笔。

不再是草稿时的斟酌，而是正式誊录的决心。笔锋触纸，不再是滞涩，而是龙蛇竞走，铁画银钩。一个个结构险峻、法度森严的楷字，从他笔下流淌而出，带着铿然有声的力量感，烙印在雪白的宣纸上。那是他独创的“欧体”，体”，平正中见险绝，规矩中寓变化，世人求一字而不可得。

笔尖游走，勾勒着皇甫诞的生平：“惟公……”“体备忠贞……”“身负王佐之才……”

字字千钧。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物我两忘。值房里只剩下笔锋摩擦纸面的沙沙声，以及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角落里的老仆低垂着头，似乎也在这肃穆的氛围中睡着了。

时间失去了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碑文的主体已然完成，气势磅礴，无可挑剔。只剩下最后一行，记录立碑年月与书丹者名讳的位置——

“……大唐贞观七年十一月……”

写至此处，一切尚好。接下来，该是他自己的名字：“银青光禄大夫、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欧阳询书”。

“欧阳”二字落下，依旧稳健。

“询”。

写到这个名字的最后一笔，那本该向右平缓推出的捺脚。

异变，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毫无征兆地，欧阳询握笔的右手猛地一颤，并非源于年老的气虚，也非肌肉的痉挛，倒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狠狠撞击了一下腕骨。笔杆几乎脱手！他闷哼一声，五指死死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腥甜的暖意毫无阻塞地从喉头涌上，来得如此猛烈，完全不受控制。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先是金光乱迸，随即被一片粘稠的黑红色淹没。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殷红的热血，大部分溅落在刚刚写完、墨迹还未全干的碑文稿上，迅速晕染开一片惊心动魄的污迹，将那铁划银钩的字迹吞没、扭曲。还有几滴，则越过纸张的边缘，直接洒落在了下方早已准备好、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碑板上。

“哐当！”毛笔终究还是脱手坠落，在砖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入阴影中，留下一道断续的墨痕。

“阿郎！”角落里的老仆被这突如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