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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的三大生肖

算尽天下，难逃狐生

幼年时军师被预言将死于三大生肖之手，

于是他辅佐属鼠的枭雄一统天下后立刻毒杀主公；

剿灭属虎的名将满门永绝后患；

甚至在每个猪年都会屠杀一个村庄来化解血光之灾。

三十年后，自以为已破除所有诅咒的他隐居山林，

却在一个清晨被属下捅穿心脏——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心腹，

对方流泪道：“大人忘了么？您当年为破猪年死劫而屠村时，我娘刚给我生下弟弟...我们一家都属猪。”

月如钩，斜挂枯枝，洒下清冷的光，映着谷底几丛顽强的斑茅草。风过时，草叶低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更衬得这方天地幽寂。

玄一身缁色麻布袍，坐在一方青石上，面前简陋的石桌上搁着一壶凉透的粗茶。他缓缓抬起手，指节因年老和山谷湿气带了点僵痛，慢慢捋过颌下已然雪白的长须。三十年过去了。从翻云覆雨的都城，到这无人知晓的深山，仿佛只是昨日至今的一场大梦。

他曾是“隐麟”，天下最顶尖的谋士，没有名字，或者说，“隐麟”就是他的名字。诸侯听到这名号，既渴望得到，又寝食难安。他择主而出，选中的是那个目光锐利如鹞鹰、天生属鼠的枭雄曹孟。那时节，群雄并起，天下糜烂，正是他这等人物搅动风云的风云的棋盘。

功成那一日，万丈荣光加身，他却在那杯御赐的庆功酒里，亲手调入了“入了“朱颜改”。无色无味，入口封喉。他看着曹孟——那个与他君臣相伴十载、性情多疑唯独对他言听计从的主公——饮下酒液，眼中光彩从惊愕到涣散，最后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失望，倒毙于龙椅之下。殿外欢呼震天，庆祝天下一统，无人知晓缔造这盛世的首功之臣，刚刚毒杀了缔造这盛世的君王。

属鼠者，已除。

除。

然后是那位号称“白虎煞星”的上将军，吕布。勇冠三军，性烈如火，恰是寅虎之相。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自古皆然，但他做得更绝。一道构陷的密令，几句恰到好处的流言，便将这位战功赫赫的名将打为国贼，满门抄斩，鸡犬不留。行刑那日，他立于城楼，远远望着刑场上那片刺目的血红，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心下无波无澜。

属虎者，已灭。

还有……那些猪年。每十二年十二年一轮回，便是他命中的劫数。师父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攥着他，浑浊的眼珠里是刻骨的恐惧：“徒儿……记住……鼠、虎、猪……猪……三者齐聚，便是你的死期！避不开，唯有……以杀止厄！”他信了，也照做了。第一个猪年来临时，他正值权力巅峰，一声令下，某个据闻可能冲撞他命格的村落便被夷为平地，男女老幼，概莫能外。第二个猪年，他已萌生退意，但依旧不敢怠慢，另一个偏远村庄因此染血。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得已，是为了更大的安宁，是用小孽抵大灾。他甚至记不清那些村庄的名字，只记得执行命令的下属回来复命时，身上那股散不去的血腥气。

属猪者的威胁，亦该随着那些无辜者的魂灵一同消散了。

如今，鼠、虎、猪，三厄皆破。他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隐居已有十年，身边只留了几个早年收养、绝对忠心的仆役。最得力的，是阿申。那孩子跟他时间最长，性子沉稳，手脚麻利，寡言少语，将他这隐居之所打理得井井有条。玄一甚至想过，待自己大限真正到来，这一身算尽天机的本事，或许可以留给阿申一份手札，让他能安稳度过余生。

想到此，他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驱散了眉宇间常年笼罩的阴鸷算计，显出几分老人特有的慈和。诅咒已破，余生大概真能得享安宁了吧。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阿申。他端着一盆温水，温水，肩上搭着干净的布巾，一如既往地准备侍奉他晨起盥洗。

“先生，今早泉水甚寒，您敷一敷关节会舒坦些。”阿申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年轻人少有的持重。

玄一点点头，闭上眼，感受着山中清晨微凉的空气浸润肺腑。他很放松，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放松。那些午夜梦回的血色、哀嚎、还有曹孟最后那双失望的眼，似乎都已远去。

然而，预想中温热的布巾没有贴上额头。

一股尖锐至极的剧痛，猛地从他后背心口的位置炸开！

那痛楚如此猛烈，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甚至剥夺了他呼吸的能力。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尽是茫然与无法置信的惊骇。他低下头，看见一截带血的剑尖，正正地从自己前胸心脏的位置透了出来，亮汪汪的锋刃上，滚烫的血珠子一连串地滴落，砸在石桌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凄艳的红梅。

他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

站在他身后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阿申。穿着灰色的仆役服，身姿挺拔，眉眼也依旧是平日的模样。只是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爬满了泪水，肆意横流。而阿申的手中，紧握着的，并非布巾，而是一柄样式古朴的短剑剑柄。剑身的其余部分，还留在他老师的体内。

“为……什么？”玄一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破碎得像破旧的风箱。这三个字用尽了他残存的力气。他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阿申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何……

阿申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眼泪流得更凶，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犹豫，只有一种沉积了太久太久的、近乎绝望的痛苦。“大人……”他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