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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国宝级画卷的故事

《残卷》

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书画修复室里，年近七十的徐文谦站在红木长案前，双手微微颤抖。桌上摊开的是一卷几乎已成碎片的绢本画作，仅能从几处较为完整的墨迹中辨认出山石轮廓和半截诗句。

“徐老，检测结果出来了。”助手小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科技分析报告，“绢帛碳化程度严重，超过40%的面积已无法承载颜料。而且...”

“说吧。”徐文谦的目光未曾离开那堆碎片。

“经成分比对，确认这就是《千江山境图》。”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梧桐树上断续传来的蝉鸣。徐文谦缓缓直起身子，那双见证过无数国宝重生的重生的手此刻握成了拳。

《千江山境图》，明代大家周砚之绝笔，被誉为“山水第一神品”，自清末从宫廷流出后便杳无音信。民国时期仅存的黑白的黑白照片都无法展现其全貌。艺术史学者称它为“中国绘画史上的断臂维纳斯”。

而今，它回来了——以最不堪的模样。

“谁送来的？”徐文谦问。

“一位匿名收藏家，通过文化基金会转交。只说希望能让它‘体面地安息’。”

徐文谦俯身，戴上放大镜，仔细审视着碎片边缘的接纸痕迹。“不对...”他喃喃自语，“这断裂方式不像是自然老化。”

他招呼小李靠近：“看这里，还有这里。绢布的撕裂有规律性规律性，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您是说...”

“这幅画可能被人为分割过。”徐文谦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果真是这样，这些碎片也许并非终点，而是，而是拼图的开始。”

三天后，徐文谦站在博物院档案室里，翻阅着与《千江山境图》相关的所有记载。大部分资料他都烂熟于心，但这一次，他在寻找别的东西。

“徐老师，您找我？”年轻的研究员苏晓抱着一摞刚从库房调出的文献走进来。

“晓晓，我需要你查一下1940年至1950年间，所有与周砚之和《千江山境图》相关的拍卖记录、私人收藏目录，甚至是黑市流通清单。”

“这工作量工作量可不小。”苏晓推了推眼镜，“能问问为什么吗？”

徐文谦将一份复印件摊开在桌上：“这是《千江山境图》现存碎片的化学成分分析。我在某些碎片背面发现了极细微的数字标记，不是，不是墨水，而是用细针穿刺形成的。”

苏晓凑近细看，果然在放大的照片上发现了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排列。“这是...密码？”

“更像是编号。”徐文谦说，“我怀疑，《千江山境图》当年不是遗失，而是被人为分割后散落到不同地方。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接下来的两周，修复室变成了战情室。墙上挂满了碎片的高清照片，地上堆满了古籍资料。徐文谦带着团队日夜不停地比对分析，逐渐，逐渐理出了一条线索。

“徐老，有新发现！”一天清晨，苏晓兴奋地冲进修复室，手中挥舞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我在旧书市场找到了这个！是民国时期书画商李振坤的工作日记！”

徐文谦几乎是抢过了那本泛黄的笔记。翻到中间一中间一页，他的呼吸停滞了——

“癸未年三月初七，危局日甚。国宝南迁途中屡遭拦截，周砚之《千江山境图》尤为日寇所觊。无奈行此下策，依钱老先生之计，分其为五，托付五人各护其一。若天命佑华，终有合璧之日。”

下面是用更纤细的笔迹写下的五个姓氏：陈、沈、王、林、吴。

“五位守护者...”徐文谦喃喃道，“所以现在的碎片只是五分之一？”

“看来是的。”苏晓指着另一页上的简图，“看，李振坤还画了分割示意图。《千江山境图》是被沿着山脉走势和云雾轮廓巧妙切割的，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单看碎片根本想不到这是一幅完整画面。”

徐文谦激动谦激动地在室内踱步：“我们必须找到其他四部分！”

寻找之旅由此开始。徐文谦和苏晓首先根据李振坤日记中提到的线索，联系上了上海陈家后人。

在一栋饱经风霜的老洋房里，陈家长孙陈建国接待了他们。

“确实，家祖父临终前提及过一幅画。”陈建国回忆道，“他说那是抗战时期一位朋友托付的，‘比性命更重要’。但在文革期间，那幅画不见了。”

徐文谦心中一沉：“被盗了吗？”

“不，”陈建国摇头，“家父把它藏起来了，藏在了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他甚至没告诉我具体位置，只说‘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来取’。”

“您父亲还说了什么吗？”苏晓追问。

陈建国思索片刻：“他只说了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返回北京的火车上，徐文谦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列车驶过一片田野，他突然抬起头：

“晓晓，陈老先生藏画的地方，我知道在哪了。”

“哪里？”

“他家族的祖坟。”

苏晓瞪大了眼睛：“坟地里？”

“‘明月松间照’，不就是指墓地常见的松柏吗？‘清泉石上流’，很可能是墓碑旁的流水装饰或地形特征。”

第二天，他们重返上海，在陈家祖坟的一座古老墓碑后方，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铜管。里面正是《千江山境图》的第二部分，保存状况远比第一部要好。

与此同时，技术部门对最初那些碎片的研究也有了突破。他们在一些碎片上提取到了微量的日本纸张纤维。

“这说明什么？”苏晓不解。

徐文谦面色凝重：“说明这部分很可能曾经落入日本人手中，后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