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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考差一分考上军校

愿赌服不服输

全军比武第三名的侦察兵王，文化课考试距分数线仅差1分。

旅长亲自打电话求情，却被招生办一句“规则就是规则”驳回。

他在退伍前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巡逻中，突遇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黑暗中，他用身体做路标指引战友脱险。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军区总医院——

那位曾拒绝他的招生办主任，正红着眼眶为他佩戴军校校徽。

七月的风裹着操场上蒸场上蒸腾起的土腥气，卷过旅部大楼走廊尽头那间小小的学习室，吹得桌面上那张成绩通知单的一角簌簌抖动。通知单上，“总分：499”和“录取分数线：500”这两行字，像用烙铁烫上去的，灼着高城的眼。

他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汗水顺着剃得青皮发茬的后脖颈滑进作训服的训服的领口，洇开一小块深绿。窗外，熟悉的号声、口令声、装备车辆的引擎轰鸣声，一如既往地构成他过去三年生命的背景音，此刻却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就差一分。

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空荡地回响。他不是没想过失败，全军统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一个从大山沟里靠着体能特长被特招进来的兵，知道自己文化底子薄，做好了拼尽全力也可能折戟沉沙的准备。他甚至想过差十分、二十分。可偏偏是一分是一分。这一分像是命运咧开嘴，对他露出的一個充满嘲讽意味的微笑，轻飘飘轻飘飘的，却足以把他通往梦想的道路彻底斩断。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旅长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那是昨天下午，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隔着一扇虚掩的门，他听见韩听见韩旅长那平时能震落房梁灰的大嗓的大嗓门，罕见地压低了，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近乎恳切的语气：

“……老同学，我韩大炮这辈子没为哪个兵这么开过口！高城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啊！全军侦察兵比武，综合第三！那可是硬碰硬打出来的！这次就差一分，一分，一分啊！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有没有补录的可能？”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不清，但短暂的沉默后，韩旅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落下，只剩下沉重的呼吸，最后，化作一声几乎微不可闻不可闻的叹息：“……行了，我知道了。规则就是规则……嗯，理解，理解。”

“规则就是规则。”

这六个字，此刻和成绩单上那个猩红的“499”重叠在一起，像一枚冰冷的钉子，把他钉在了原地。

门口传来脚步声，很轻，但高城还是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进来的是指导员，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高城，”指导员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缓，“别杵着了。旅长……尽力了。”他把缸子放在桌上，推过高城手边，“喝口水。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想以后。你是咱们旅的功臣，就算不上军校，军校，留在部队转士官，一样有发展……”

高城喉咙滚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抬起右手，对着指导员敬了一个标准到刻板的军板的军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学习室。背影挺直，甚至有些僵硬，只有垂在裤缝边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滔天的巨浪。

接下来几天，是高城军旅生涯最后的倒计时。他默默地办理着退伍手续，上交肩章、领花、士兵证……每交还一样东西，都像是在剥离一层过去的自己。他谢绝了连队要给他办的欢送会，只是把自己关在器材库，把那些陪伴他摸爬滚打的武器装备擦了又擦，直到每一处棱角都映出冷冽的光。

离队前的最后一夜，按照惯例，是他所在的侦察连负责营区外围夜间巡逻。傍晚时分，天边堆积起了浓密的乌云，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蝉鸣也消失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笼罩着四周。

“班长，这天儿看着邪性啊，要不……”一个新兵看着阴沉的天色，有些犹豫。

“例行巡逻，雷打不动打不动。”高城打断他，声音平静，已经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具，“具，“最后一遍了，我带你们走。”

巡逻车驶出营门，沿着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的路线前行。车灯切开愈发浓重的夜色，远处天际偶尔划过一道无声的闪电，短暂地照亮层峦叠嶂的山影。风开始变大，带着湿冷的凉意，吹得路边的白杨树疯狂摇摆枝叶。

当第一滴雨水沉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时，紧接着，亿万颗雨珠便如同听到了冲锋号，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不是雨，简直是天河决了口，瀑布直接从天上倒灌下来。视线瞬间模糊，巡逻车的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在玻璃上留下两道徒劳的水痕。车轮很快就在迅速汇聚的湍急水流中开始打滑。

“停车！”高城果断下令，“不能再开了，找高地！”

司机费力地将车蹭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地上停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脚下的土地已经完全饱和，浑浊的黄泥水裹挟着枯枝败叶，嘶吼着从山坡上冲下，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

“坏了，这是山洪！”高城心头一紧，立刻抓起车载电台话筒，“洞幺洞幺，我是山猫！我部在3号巡逻路段遭遇特大暴雨，可能引发山洪，请求指示！重复，请求指示！”

耳机里只有滋啦啦的电流噪音和断断续续的、被暴雨撕扯得破碎的通联片段。通信中断了。

“班长！水！水涨上来了！”一个新兵指着已经淹到车门缝隙的洪水，声音带着哭腔。黑暗、暴雨、孤立无援、不断上涨的洪水，恐惧像冰冷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