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鬼神信仰研究.pdf

论文摘要 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在 1975 年出土于湖北省云梦县，其年代定位为战 国后期——秦昭襄王时期，《日书》在当时是日者为百姓提供择日避忌的工具书， 反映了底层民众的思想观念。《日书》并不是成系统性的一部书，而只是诸多篇 章的汇集，这些篇章所围绕的是一个比较一致的世界观，即宇宙万物尤其是百姓 日用的事物其祸福吉凶是与一定的时空相互对应的，并且这种对应关系人们是可 以获知的。 自睡简《日书》出土至今，诸多学者在数术史、天文历法、政治经济、社会 生活、思想宗教等方面做了比较多的探索，成果也很丰富。但是，客观地说，要 真正揭示隐藏在睡简《日书》背后的真相还有许多路要走，已有的一些成果受理 论和研究方法的局限，更多的停留在分类学和起源探讨中，缺少对其中的社会与 文化内涵、功能尚未进行更为深刻的剖析，特别是其中反映的人与异己的关系。 此外，目前的研究也往往局限于某个学科范围中，有必要借助其他学科的理论和 方法来进行综合研究。 睡简《日书》主要是关于择日的文本，但其中包含了大量鬼神方面的信息， 为我们呈现了古人对异己力量的理解。关于鬼神信仰方面的内容，主要集中在《马 ■》、《梦》、《诘咎》篇中，论文的研究思路首先就这些文本做更为深入的分析， 理解古人所表达的内涵，并通过史料的征引来进行多重论证，来进一步考察古人 为什么这样思考；其次，在此基础上，就文本所呈现的人与神、人与鬼怪的关系 做综合比较分析。 人神关系方面的文本包括《马■》、《梦》两篇。《马■》是一篇马禖祝辞， 即古人为祈求马匹繁衍、彪壮的祷祝文辞，它其实反映了当时比较隆重的一项祭 祀活动，这一活动有比较严格的程序，活动节庆的选择也必须符合良辰吉日的要 求，祭祀的供奉品必须丰盛以便能使神灵满意。《马■》的人神关系实际上是人 际关系的拓展和延伸，它反映的是一种类似主奴间的“供奉——赐予”的互惠交 换关系（I give so that you give ），古人通过供品这一礼物来获得神灵赐予。《梦》 篇反映的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梦，古人对梦的理解迥然于今，在他们看来，恶 梦产生之后，必须进行祷告，排禳恶梦，并祈求食梦之神赐予幸福。在早期中国 的诸多文本，如《诗经》、《左传》、《国语》就包含了大量梦占内容，这与《梦》 篇的对梦的处理方式不同，后来道教吸取了民间各种思想，发展出了各种繁杂的 禳梦符咒。与《马■》篇人神关系所呈现的“主奴关系”不同，《梦》中的人神 关系则近乎平等。 人与鬼怪关系方面的文本是《诘咎》篇，该篇也是睡简《日书》中篇幅最长 的，条目也最多，其中鬼怪的种类多达 25 种以上，可以想见鬼怪在当时民众思 想中所占据着何等重要地位。我们着重探讨了篇中鬼神的形象和作为，认为鬼怪 具有属人的特点，能言说，有好恶，有饮食和娶妻的需求等。鬼怪是人的另一向 度，它所具有的内涵都是负面意义的。鬼怪的神通也体现在许多方面，如使人生 病、乐于侵犯人们的生活空间等。而灵异现象则反映了人们对外部世界的惊异感。 其次，我们就篇中驱鬼象征进行了总结性的分析，驱鬼的象征主要包括：桃与牡 棘、动物粪便、沙和灰。而这些象征在历代及国外也都有反映，呈现了某种共性 特征。《诘咎》篇中的人与鬼怪的关系是一种“侵扰——驱禳”的外斥关系，这 种关系可以看成当时社会现状和人们心理情感的反映，鬼怪对人们的影响也从反 向意义上强化了伦理关系，使人们更加注重彼此的关爱以应对强大的异己力量的 侵扰。 综合分析三个文本，我们认为鬼神信仰为后来制度化宗教（特别是佛教）在 中国的快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思想基础。关于民间思想与上层思想的关系，我们 认为应该摒弃自上而下抑或自下而上这种非此即彼的思路，二者的关系呈现的是 交织双向影响的关系。 先秦百家争鸣到汉代董仲舒的思想史的这一过程，由于史料的有限，往往说 不清，道不明，睡简《日书》无疑为我们研究这段历史提供了一把珍贵的钥匙！ 关键词 睡简《日书》；鬼神；梦；马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