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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切——混合文化身份的承载者 ●高文惠7L 遗匀 人类有史以来，文化迁徙和文化之间的交流就一直存在，这导致从一定意义上来 讲，根本就没有纯粹的文化，各种文化多多少少都带有杂交性，居于一定文化之中的人 的身份也相应地呈现混合性特征。近代人类历史上出现殖民形态之后，殖民者的自行移 人与被殖民者的被强行移出，致使文化身份的混合现象更为突出。20世纪中期之后，虽 然不少殖民地国家先后在政治上取得了独立，但是清除拥有强势话语的殖民国家文化渗 入的痕迹，即在精神上解殖的过程并非朝夕之功，前殖民地国家的知识分子们在后殖民 时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身份诉求与身份焦虑，这种现象在地理空间和心理空间出 现了移位的移民，尤其是移民作家身上体现得更为强烈。 米兰·昆德拉在《移民生活的算术》一文中归纳了三类移民作家：第一类无法与移 民地社会同化，第二类虽然已经融人移民地社会，却摆脱不了乡土文化的根，第三类 作家完全融人了移入国的社会，并从自己的母国的土壤中拔出了根，对这三类作家． 梅晓云在《文化无根——以V·s·奈保尔为个案的移民文化研究》一书中，分别命名为 “拔根一飞地型”“双重认同型”和“植根一同化型”。这三类之外，梅晓云还添加了另一 种——“去根——无根型”，即既无法与母国文化认同，也无法与移民地文化认同，成 为了真正的无根者。这两种分类可以说都非常精辟，但在他们的研究视野中的移民作 家，都是族裔身份属于第三世界，现已移居第一世界的移民作家，他们都忽略了由第 一世界移入第三世界的移民作家。对于像澳大利亚这样的欧洲移民国家来说，由于现 有居民组成中欧洲移民的后代远大于原住民，所以问题变得相对简单，在认同欧洲文 化上，移民作家不会有太多的阻碍。而对于像南非这样的移民殖民地的作家来说，由 于欧洲移民的人数远远小于土著非洲人，再加上其独特“殖民主义、后殖民主义和新 ①本文作者高文惠，女。山东德州人．天津师范大学在读博士．德州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359 -净 接古今 通中外 殖民主义”的历史、政治背景，白人移民作家的身份认同问题的复杂性远远超过前面 正。了mzGJ—m 崮 提到的几类。处于历史频繁移位的历史时刻之中，个人位置的确立和身份的建构一方 蓑 面增加了复杂性，另一方面也势必与政治的意识形态相关联，使主体身份的认证成为 OcJlN 葶 后殖民情状的一种。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库切就是这样的一位复杂的混合文化 金 身份的承载者。 zcrT．oz0 NHozol 库切的父亲是荷裔南非人，他的祖上在17世纪来到南非，参与了南非种族隔离的 构造。历史先天地赋予他一个殖民者和后殖民者的位置，然而他的独特的家庭和教育背 景又将他抛入了边缘。他的母亲有英国血统，从小他在家里说英语，对亲戚和朋友说南 非荷兰语。学龄时进的是英语学校，写作用的语言也是英语，所以英语可以说是他的母 八届年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语。作为说英语的南非荷兰人，库切在童年时代就经常因遭到英国裔和荷兰裔白人社 会的排斥而苦恼。库切的祖父母是农民，他的父亲是个退伍的军人，后来又从事会计和 律师职业，但都失败了。所以库切的家境一直不算很好，属于南非白人中的中下等级， 位于权力的边缘。随着父母工作的变换不断搬家，每换一个地方，他就面临着重新适应 和融人周围环境的问题，库切也就经常品味孤独的痛苦。虽然是白色皮肤，在南非严格 的种族、等级秩序下，库切从很早就感受到了文化置换导致的边缘人身份的痛苦。 边缘的位置带来的并不仅仅是痛苦，它还赋予了人们许多有益的东西。萨义德称一 个社会中位于边缘位置的知识分子为“谔谔之人”，认为“这些人与社会不合，因此就特 权、权势、荣耀而言都是圈外人和流亡者。”边缘的位置赋予人们一个独特的视角，“在 边缘你可以看到一些事物，而这些是足迹从未越过传统与舒适范围的心灵通常所失去 的。”也就是说，边缘的位置使人们敢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