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兼论现代人的价值追求.pdfVIP

第三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 二一兼论现代人的价值追求 清华大学哲学系卢风 的人性的光辉，而众多小人则“实无以异于禽兽”。 时下流行一个用若干算术等式表述的段子，最 后得出结论说：不挣钱的男人等于猪，不花钱的女人 等于猪。这个结论精辟地概括了很多当代人的生 儒家关于君子、小人的区分无论如何得不到现 活，甚至概括了当代人对人性的理解。忽略了性别， 代人的认同。现代人认为，人人都具有不可剥夺的 这就等于说：人：猪+挣钱和花钱(男人也并非完 尊严和平等的基本权力，怎么能说众多人“实无以 全不花钱，女人也并非完全不挣钱)。孟子日：“人 异于禽兽”?但依现代人对人性的理解，这人人都 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①，即人与猪之间的差别原 有的不可剥夺的尊严也不过就是挣钱花钱的能力和 是极为细微的。在现代人看来，这细微的差别就是， 权利而已。 人挣钱花钱，而猪不挣钱不花钱。可见，人性(hu． 当人之为人的特征(人性)不再被归结为道德， manity)不过就是挣钱与花钱而已。 而被归结为挣钱花钱时，人便从道德主义政治④的 这种对人性的理解与儒家的理解迥异。儒家在 锁链中解放了出来。在全身心拥抱现代性的学者们 理解人性时也拿人与禽兽比较。但儒家认为，人与 看来，中国人受道德主义政治的荼毒久矣!历代帝 禽兽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有道德而禽兽没有道德。孟 王都以“圣上”自居，而“圣上”的“天职”不过是“率 子在说了“人之所以异于禽于兽者几希”之后，又接 兽食人”而已。你难道不能从几千年史书的“字缝 着说，“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 里”看出“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入”’?⑤中国的 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②朱子解释道：“几希， 道主义政治一直延续到20世纪中期的“文化大革 少也。庶，众也。人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 命”。在“文革”期间，政治高压迫使人们追求崇高， 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其不同者，独人于其间得形气 故在商店购物与售货员讨价还价时也援引道德理 之正，而能有以全其性，为少异耳。虽日少异。然人 由⑥。道德主义政治在道德和思想方面都是极不宽 物之所以分，实在于此。众人不知此而去之，则名虽 容的。在“文革”期间，有很多人因“生活作风问题” 为人，而实无以异于禽兽。君子知此而存之，是以战 (如婚外情)而受到处分和惩罚，更有许多人因思想 兢惕厉，而卒能有以全其所受之理也。”③依孟子与 言论偏离毛主席的正确路线而受到严厉惩罚。 朱子之见，只有努力修己进德的君子才真正能超越 拿今日中国社会与“文革”时期的中国社会比 于禽兽之上，在舜那样的圣人身上，才闪耀着最强烈 较，人与人之间宽容多了。今天，一个单身汉若把一 ①《孟子·离娄-v)。 ②《孟子·离娄下》。 ③[宋]朱熹注《四书集注》北京古籍出版社2000，第308页。 ④道德主义政治即以政治强力把过高道德理想和道德要求强加于民众的政治，即强迫民众追求崇高 的政治。 ⑤鲁迅著《狂人日记》。 、 ⑥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道德理由与政治理由是一致的，都以毛泽东思想或毛主席语录为最终根据。 在那时的商店，你能发现购物者与售货员“打语录仗”。 ．．．．——373．．．—— 国第三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位女子带进自己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