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词研究七百年述论及学理反思.pdfVIP

张炎词研究七百年述论及学理反思 五邑大学中文系翦伯象 张炎(字叔夏，号玉田，1248--13207)是宋元时期的词学大家、著名词人，其词集 《山中自云词》问世已近700年，在词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700年来，研究张炎词的 词话、论著、论文蔚为大观，但是这些研究的流变历程、发展脉络、内在特征以及不足之 处没有得到完善的梳理。因此，回眸这700年来的研究，对其进行认真的清理和总结， 于以后的张炎研究乃至宋词研究将会大有裨益。总体而言，张炎词研究在张炎生前就 已经开始，但深入研究始于清朝，而真正有学术价值的成果则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 以后。 一、诠释创始期：元明两代张炎词研究述论 元代的张炎词研究呈现出诠释的风貌，漫谈读后感是其主要言说方式。其诠释方 法是以人品观词品，而且往往是抓住一点或数点进行扼要的解读，没有从整体上进行 全面研究；其语言颇具形象性，赞誉之辞较多，主观性过浓。这可能与评点者多为张炎 的友人(多为宋代遗民)有关。这些人“览君词卷，抚几三叹”(陆文奎《玉田词题 辞》)，甚或“为之再三增叹”(吴曾《复斋漫录》)，他们是最早体察张炎词特质的人，是 张炎词最早的诠释者。词友为《山中自云词》作序是元代张炎词研究的主要形态，其 中郑思肖(所南)、仇远(山村)、舒岳祥(阆风)、邓牧(牧心)四人的序比较有名。 郑序主要从怀抱、源流、雅思、音律、感染力等方面展开诠释，并将玉田词归于白石 家法之中，道出了张炎词师法众长的特点。序云：张炎“一片空狂怀抱”，“仰扳姜尧 章、史邦卿、卢蒲江、吴梦窗诸名胜”，“节节弄拍”，“能令后三十年西湖锦绣山水，犹生 清响”。①郑氏关于姜派传人的诠释角度比较恰当，但描述性的文字太多，夸张的味道 比较浓厚，于形象化议论中传达理性批评的目的，效果显然大打折扣。仇序以读后感 的形式，重点诠释了张炎词的成就。序云：“读《山中自云词》，意度超玄，律吕协洽，不 特可写青檀口，亦可被歌管荐清庙，方之古人，当与白石老仙相鼓吹。”②在仇氏看来， 张炎词思想超脱、音律完美，足可与白石媲美。正式将玉田词与白石词等量齐观，当从 仇远始。但是其诠释过程缺乏必要的概念解说和理性分析，论述的氛围太过淡薄。仇 远甚至把自己与玉田进行对照，将评者与被评者搅在一起，有损词学研究的客观公正 ①郑思肖著、陈福康校：郑思肖集·玉田词题辞)．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②仇远：‘玉田词题辞，张炎撰、吴则虞校辑：‘山中自云词)。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64页。 ·343· ◇ 第五届宋代文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 性和论述的高度。舒序(1297年)诠释的重心在创作旅程、词作地位、情感品节，对张 炎清狂的词人人格给予了高度的赞誉。序云：张炎“北游燕蓟”，“扁舟浙水”，“散囊中 千金装”，“诗有姜尧章深婉之风，词有周清真雅丽之思，画有赵子固潇洒之意，未脱承 平公子故态，笑语歌哭，骚姿雅骨，不以夷险变迁也”。①张炎词导源于清真，舒岳样是 第一位发现者，其“雅丽”之评切合实际，但只是点到而已，没有展开。总体上看，上述 三人的诠释，主观性浓于客观性，形象性大于学术性。此时的张炎研究停留在词序诠 释的初级阶段。邓序(1300年)从周、姜合论的角度评述了张炎词的特征、代表作、家 学渊源、遗民气节等，内容较为全面，对上述三人的诠释进行了深化。序云：“丽者莫若 周，骚者莫若姜”，“玉田张君，无二家(清真、白石)所短而兼所长。《春水》一词，绝唱 今古，人以‘张春水’目之。盖其父寄闲先生善词名世，君又得家庭所传者”，“酒酣浩 歌，不改王孙公子蕴藉。身外穷达，诚不足动其心、馁其气”。②邓序确立了张炎词研 究的基本范畴，后人的论述均以此为基点拓展开去。不过，说张炎词无清真词、白石词 的不足而兼有二家之长，是绝唱千古的词人，显然有过誉之嫌；而且从方法论的角度 看，仅仅依据自身的感受、好恶来阐释，以主观夸饰置换理性评介，与学术研究尚有一 定的距离。 除了词序这种主要的研究形态之外，元代张炎词研究还有诗歌唱和、信笺、词话、 私史等多种形式，评述的内容不仅涉及词品，而且关乎词风、词艺，其中较有影响的是 戴表元、袁桷、陆辅之、孔齐、杨维桢。戴表元对张炎的“风神散朗”十分欣赏，认为其 词“清丽流畅”。充满了“高情旷度”，他人“不可企及”。③戴氏诠释的重心在人不在 词，采用的足以人品观词品的方法，切入张炎词的角度是词风与内涵。袁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