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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冲突规范在竞争法域外适用中的作用及其特点 ① 华东政法大学 林燕萍 一、引言 一般认为，国际私法是调整各国民商事这类具有“私法”性质的法律关系，其主要方法是通过 冲突规范来选择应适用的法律。从传统的冲突法的调整范围来看，公法以及具有“准公法”性质的 经济法一直被排斥在调整范围之外。这是因为，经济法是一国政治意志和经济利益的直接体现， 国家干预具有强制性和排他性，各国一般不容许通过冲突规范来选择适用外国法。随着国际经济 的发展，国与国之间的商事活动日益频繁，一国的经济活动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国际经济循环。由 此，带有“准公法”性质的经济法逐渐被他国承认并接受，这是各国法院不得不面对的一个新问题。 对于“准公法”域外适用所引起的法律冲突，传统的国际私法理论与规则很难适用，需要一种新的、 能够调整经济法律冲突的方法。20 世纪80 年代，德国学者已提出了“经济冲突法”概念② ，这一名 词逐渐被各国国际私法的立法与实践所接受。 我们知道，经济冲突法是从冲突法的角度来研究经济法域外适用的一种理论。它主张，应当 为经济法的国际适用建立特殊类型的冲突规范，包括单边冲突规范和双边冲突规范，并主张通过 ③ 国际协调的途径最终解决经济法律冲突问题。 传统冲突法追求的价值是法律的协调性和判决的 一致性与可预见性。在过去几十年里，在准据法的选择上所追求的价值目标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 ④ 化，转而更加注重冲突法的实体结果，从而带来了国际私法的实体化取向。 这种实体化的一个 重要表现便是在法律选择中日益重视对国家公共利益、社会公共道德和特殊当事人的保护，而经 济冲突法或许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力工具。 目前，各国在实现竞争法域外效力方面，基本上是采取了一种管辖权选择的方法。也就是通 过片面地扩大本国管辖权范围，在取得管辖权的同时实现适用本国竞争法的目的。因此，各国在 制定或修改本国的国际私法时往往单边确定自身的管辖权，同时适用本国竞争法规制国际垄断行 为，这就可能导致适用法律上的武断性，在实践中也常常容易引起其他国家的对抗和抵制，造成 国际间关系紧张。更为突出的是，这种单边确定管辖权的方法会进一步导致竞争法领域法律冲突 的激化，在管辖冲突、适用法律冲突以及承认与执行冲突方面难以解决。因此，对于竞争法这个 具有“准公法”性质的法律部门，运用冲突规范来解决这种特殊的法律冲突无疑是一种新的尝试。 二、竞争法法律冲突的原因及其表现形式 竞争法是公法与私法的结合。竞争法对市场主体之间竞争关系的调整，对限制竞争行为的规 制，实质上是公权对私权的主动介入，这种介入的出发点是为了社会整体利益而限制私人权利。 各国竞争法普遍规定了公共执法和私法救济两种基本执法途径。换言之，竞争法首先赋予行政主 ① 华东政法大学研究生院院长。 ② 【德】尤尔根·巴赛多，刘东华译，《论经济法上的冲突规则》，载《外国法评议》1996 年第3 期，第23 页。 ③ 杜涛：《经济冲突法：经济法的域外适用与经济冲突法研究》，载《国际经济法论丛》第七卷，法律出版社，第 186页。 ④ 宋晓：《当代国际私法的实体取向》，武汉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第 11 页，第 149 页。 866 管机关行政执法权，运用公法手段制止反竞争行为；同时，还以不同的方式赋予反竞争行为的受 害者提起民事诉讼的权利，甚至还通过特殊措施鼓励私法救济。事实上，由于反竞争行为社会影 响大，制止难度大，公共执法占有更为重要的地位。在这一点上，竞争法充分体现了“准公法” 的特征。 20 世纪40 年代以来，竞争法法律冲突有激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