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和钱谦益丛考.pdfVIP

汤显祖与钱谦益丛考 (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丁功谊) 【内容提要】从现存的史料来看，钱、汤之间直接的交往是钱谦益为汤显祖写了一篇序， 汤显祖回了一封信．这次文字交往意味着钱谦益古文思想的重大转变。而到了钱谦益晚 年，他在自传组诗《病榻消寒杂咏》中，提起过汤显祖的戏剧《邯郸梦》，把Ⅸ邯郸梦》 作为万历年间庚戌科场案的预兆．其实，汤显祖不可能把《邯郸梦》当作庚戌科场案的 政治前兆，也不可能在钱谦益面前影射韩敬． 【关键词】汤显祖钱谦益文字交往庚戌科场案 钱谦益，明清之际的文坛盟主，其诗文创作与文学主张对清初文坛产生了巨人影响。 在他的文集中，钱谦益多次提及自己与汤显祖的交往。通过他们的交往，我们可以看到 汤显祖对钱谦益的影响以及当时万历中后期政坛的复杂形势。 从现存的史料来看，钱、汤之间直接的交往是钱谦益为汤显祖写了一篇序，汤显祖 回了一封信。这次文字交往意味着钱谦益古文思想的重大转变。① 万历四十三年，钱谦益受乡人许子洽嘱托，给汤显祖文集写了一篇序。此序收入进汤显 祖文集，序云： 嘉，隆之文，称秦汉古文词者争訾警曾、王，以为名高，二十年来日以颓敝，说 者群起而击排之。排诚是也，而不思所以返于古。败者东走，逐者亦东走，古文之复， 岂可几也。义仍有忧之，是故深思易气，去耆割爱，而归其指要于曾、王。夫曾、王 者，岂足以尽古文哉。其指意犹多本六经，其议论风旨去汉，唐诸君子犹未远也。以 义仍之才之情，由前而与言秦汉者争得搏扯割剥，我知其无前人；由后而与言排秦、 汉者争为叫嚣隳突，我知其无巨子。而回翔弭节，退而自处于曾、王，世之知曾、王 者鲜，则知夫义仍者洵寡矣!四 许子洽是汤显祖的门人。写这篇序的时候，钱谦益才三十四岁，他把汤显卒n放在嘉靖、隆庆 年间文坛纷争的大背景下来观照，显示其文章的独特价值。嘉靖前期，以王慎中、唐顺之为 首的唐宋派主张从欧阳修、曾巩的文章入手，揣摩文章法度以及古人神情，以变革前七子模 拟之风。嘉靖后期，李攀龙、_千世贞狎主文盟，重新掀起模拟秦汉古文的风气。秦汉派的复 兴意味着唐宋派的失败。所以，钱谦益说：嘉、隆之际，秦汉派竞相批评曾巩、r于安年i的散 文，二十年来，拟古之风尤盛。正是在这种风气下，汤显祝晚年遵循着家乡先贤曾巩、王安 石的古文之道。拟古之风尘嚣日上，汤显祖晚年的坚守显得格外寂寞。钱谦益此序勾勒出汤 ①关于钱谦益受汤显祖影响，参孙之梅在《钱谦益与明末清初文学》第二章第四节，齐鲁书社1996年版， 第123一129页。本文从钱谦益的一篇序，汤显祖的一封I口l信入手，论述此次文字交往对钱谦益文学思想的 影响。 @汤显祖《汤显祖诗文集》附录，上海古籍}l{版社1982年版，第1533页。 74 显祖独守唐宋古文传统的寂寞身影。 在此序中，钱谦益说曾巩、王安石文章源本六经，此言也意味深长。汤显祖此前曾对钱 谦益有过劝勉，事见《有学集·读宋玉叔文集题辞》： 午、末间客从临川来，汤若士寄声相勉，日：“本朝文，自空同已降，皆文之舆台 也．古文自有真，且从宋金华着眼。”自是而指归大定．m 万历三十四、五年，有客人从临川来，转达了汤显祖对钱谦益的劝勉，即希望钱谦益能潜心 学习宋濂的文章。“自是而指归大定”，钱谦益认真思考了汤显祖的劝勉之词，把他的指点当 作自己创作中的一个转折点。汤显祖这句话也出现在《列朝诗集小传》，《小传》丁集“汤遂 昌显祖”条云：“尝谓：‘我朝文字，以宋学士为宗，李梦阳至琅琊，气力强弱，巨细不同， 等赝文尔’。”。汤显祖扬宋(宋濂)，意在抑李(梦阳)。他推崇宋濂有其深意，因为宋濂继 承的正是唐宋古文运动的传统。在《文原》的后记中，宋濂说：“六籍之外，当以孟子为宗， 韩子次之，欧阳子又次之。此则国之通衢，无榛荆之塞，无蛇虎之祸，可以直趋圣贤人道。” @宋濂非常明晰地阐述了他的文统观：六经——孟子一韩子——欧阳修。在宋濂看来，文 章最初本于六经。钱谦益说曾、王文章源本六经，近承汉唐诸家，那么，钱谦益的文统观是： 六经——汉古文家——唐古文家——曾巩、王安石——汤显祖。汤显祖的古文就象朱濂的古 文一样源本六经，代表着古文发展的方向。 钱谦益此序写得比较朴素，却是精心结撰之作。汤显祖拜读后人为感动，回书一封。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