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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惠：一个文献综述* 王晓文 魏建 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 山东济南 [摘要]经济学自建立以来，以“自利”假设为基本分析前提，但随着实验经济学的 发展，大量实验表明，除了追求自身物质利益最大化，人们亦具有“公平”偏好，互惠 是普遍存在的。关于该行为的实验检验主要包括信任实验、礼物交换实验、最后通牒实 验和公共物品实验。之后，大量理论文献对互惠的原因进行分析，主要分为“结果分配 导向型”和“意图导向型”，也有文献将二者结合起来讨论；最新发展的文献包括将互 惠纳入传统经济学尤其是劳动经济学分析框架中及对偏好异质性的讨论。本文以“互惠” 为主题，对以上相关文献进行综述，提出问题，指出未来发展方向。 [关键词] 自利；公平；互惠；实验经济学 一、导论 当代主流经济学以“自利”作为分析人类行为的基本前提。这一传统可以追溯到最 初的“经济人”假设：亚当 ·斯密在《国富论》中把追求利润最大化作为分析厂商行为 的起点；后来的边际革命将建立在物质消费基础上的“效用最大化”最为消费者选择的 出发点，二者内在统一于“追求物质利益最大化”。 （叶航，汪丁丁，罗卫东，2005 ） “经济人”假设的提出虽为研究提供了一个简单的出发点，但“人类只关心自身物质利 益”的描述受到了许多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的质疑；后来的经济学家对“效用”进行了 重新定义，并将分析的起点确定为“偏好”，至此确立了“理性人”假定在现代经济学 * [作者简介]王晓文（1984—），女，山东济南人，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治经济学， Email:jenny841125@163.com.魏建（1969—），男，山东博兴人，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法经济学，Email: weijian@ 中的地位。所谓“理性人”即在既定约束条件下最大化自身偏好的行为人。（Mas-Colell et al.,1995 ） “理性人”假定虽然为经济学分析提供了一个更广阔的视角（其隐含了对“偏好多 样性”的肯定），但当前主流经济分析仍无法脱离最初的“自利”假定的桎梏。这因为 将物质最大化的“自利”作为基本前提既简单、可测，也具有一定的解释力。这主要体 现在对分析完全竞争市场上的独立个体行为具有良好的预见性：完全竞争市场中，每个 人是既定价格的接受者，在各自追求自身物质利益最大化同时，在“看不见的手”的支 配下实现市场均衡。（Ernst Fehr and Klaus Schmidt,2001 ）但现实中，个体行为往往表现 为不完全竞争市场中、有限信息情况下的互动决策，个体效用不仅受自身物质影响，也 取决于他人的决策和收益。这就要求经济分析不仅体现个体间的互动性，还要将除了物 质以外的其他偏好考虑在内，即行为人具有一定的社会偏好。 “公平”偏好，是当前行为经济学和实验经济学领域前沿问题。公平观念在人类决 策中占有重要地位。(Ernst Fehr and Klaus Schmidt,2001)人们对公平的重视不仅普遍体现 在群体互动中，更具有重要的经济意义：诸如集体行动中的搭便车问题、劳动力市场不 完全合同的履行等都依赖“公平”偏好加以修正；它对长期非竞争工资溢价、产权分配 等也有很好的解释（Ostrom Elinor,2000;Ernst Fehr et al.,1997；2008 ） Rabin(1993)首先用三个典型性事实概括了人们追求“公平”下普遍存在的三种行 为： （1）对于友善的人，人们愿意牺牲个人物质利益去帮助他们； （2 ）对于不友善的人，人们会牺牲个人物质利益去惩罚他们，即使这种牺牲不会获得 任何预期回报； （3 ）当牺牲成本越小时，上述行为越可能发生 Fehr, Gachter(2000b)进一步将其概括为“互惠”（reciprocity ），并将前两者分别定义 为“正互惠”和“负互惠”。 实验经济学家通过大量的实验证明了互惠的普遍性，这包括信任实验、礼物交换实 验、最后通牒实验和公共物品实验；理论方面也将“公平”引入效用函数，通过博弈模 型解释上述实验结果产生的原因，这分为基于结果分配的互惠和基于意图的互惠，也有 学者将二者结合起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