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轶事》天、地、神、人四重奏——美国诗人史蒂文斯《坛子轶事》阐释之一种.pdf

[文学·语蠢] 《坛子轶事》：天◆地～神◆人四重奏 ——美国诗人史蒂文斯《坛子轶事》阐释之一种 文／陈{弓。I乏 我把一只圆形的坛子／放在田纳西的山顶。／凌乱的荒 不再是那种对于纯然之物统称的自然，它是一种出现与涌现。 野／围向山峰。／荒野向坛子涌起，／葡匐在四周，不再荒凉。／ 因此，纯然之物的自然不但需要终有一死者的劳绩，更需要人 圆圆的坛子置在地上，／高高地立于空中。／／它君临四界。／ 类的栖居，从而向天空发出召唤。隐逸在云层之中的神圣者， 这只灰色无釉的坛子。／它不曾产生鸟雀或树丛，／与田纳西 它以雷、电、光显示自己的存在，它是一种极乐，派出它的使 的别的事物都不一样。 者，也就是神，神使万物具有一种“神性”，这种神性指归属 诗首先向我们道说了三种纯然之物：原始而凌乱的荒野、 于万物的本己法则，归属于自身的起源，也就是存在。而这种 突兀的山峰和一个我们目光为之所注的孤独的山顶，而整首 归属关系由天空与大地的婚礼来完成，荒原上的万物所具有 诗的画面中所呈现出的坛子的灰色，树丛与荒野的暗色，就连 的神性之奔涌便宛如圆舞曲之于婚礼，这种圆舞曲突显出一 诗行中字面上所涉及到的飞乌，也只是一种雀的乌黑色。这意 种丰富性。 味着这一切处于一种未敞开的黑暗之中。这一切都似乎处于 “圆圆的坛子置在地上，／高高地立于空中。”这一句话 大地的荒芜状态，大地尚未响应天空的召唤而开启出大气与 很突兀，坛子为什么既会置于地上，又会高高地立于空中，是 光明，因而是自行遮蔽的，是一种深渊。它期待着终有一死者 诗人的错觉还是诗人的想象?都不是，而是因为坛子的本己 引导它产生一种对于本源的呼唤，从而栖居于一种对于源头 法则确实已经完全地立于空中，它已经归属于(隐身于)居于 的无限切近之中，因为纯然之物期待返回物，世界上的事物都 大气之中的神圣者之中。当然，它还立于大地之上与大地保持 有返乡的渴求(这种返乡指对于存在的回归)。于是诗中的这 着关联，大地的本性是一种遮蔽，在海德格尔的诗学中。大地 只坛子作为终有一死者所造的一个器具，它是这首诗或者说 的本质在于它那永远无法洞穿的神秘性。而天空却是一种敞 是这首诗所写的画面中唯一具有可靠性的事物，可靠性就是 开，在天空之火炎热的灸烤中，大地在它的一线光明中得以敞 充实性，充实性就是把纯然之物召唤入大地与世界中去的一 开，然而，大地的敞开同时又是一种遮蔽，这样，坛子，象征 种属性，而可靠性又是亲密性的一种，“亲密性不是指各种区 着终有一死者，这个居在天与地之间，天空与大地婚礼之达成 别的融合与熄灭，而是指异己之物的共属一体，奇异化之运 者，便处于天空的敞开与大地的遮蔽这样一种双重性之中。所 作，畏惧之要求”。换句话说，亲密性就是一种无限的关系，因 以诗人才会写下这么矛盾而不冲突的美妙的一句，从而使画 此，这只坛子被置于“田纳西的山顶”，而山顶是这幅画面中 面上的所有事物，也使整个画面处于一种极乐之中。所以这个 空间位置最高者，也是大地向天空派出的最远的使者。坛子以 荒野才得以敞开，。它君临四界。／这只灰色无釉的坛子／它 自己的物性呼唤天空，就像终有一死者靠语言的花朵向天空 不曾产生鸟雀或树丛，／与田纳西的别的事物都不一样。”因 发出祈福，从而开启出大气与光明，天空充满。物”，它到达 为它使画面上所有的事物得以出现或者说得以涌现。 大地就犹如圆舞之于婚礼(在海德格尔的诗学中，他用圆舞来 阐述到此，也许有人会问，画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 指称天地神人之间的那种亲密的相互映照的游戏)，这种圆舞 化，可是诗中的色彩还只是一种唯一的黑色。这一种黑色已经 就是亲密性本身，是一种无限的丰富性，从而使凌乱的荒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