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情境与文学解释——由东西近作谈起.pdfVIP

091 张批 差王伴 林连 人时 O92 那其实也就否定了人性概念的必要性。人是社 定引导人们走另外的道路，不让人们经过他家。 会性的存在 ，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和历史条件， 经过各种曲折，最后他发现，如果让人们 自由 人类的各个群体 (共同体)形成了相对独立的 选择，人们还是愿意走经过他家这条路，虽然 文化体系，而在同一个社会中，由于阶级、性 经过另一人家的道路又直又宽。人们已经习惯 别、种族等的不同，人们的行为和心理体验也 走通过张五家这条路了。这个故事的寓意当然 各不相同，所 以如果说文学要描述人性，那就 随着读者的立场不同而会作出不同的解读，如 是要描述人的境遇，描述具体的人在特定的历 相信人是 自私 自利的动物的人会觉得这篇小说 史和现实条件下的所思所言所行，而不可能是 深入了人性的幽微，而相信人性美好善于合作 描述什么抽象的、天然的、不受具体历史和现 的人则会认为小说对人性作 了错误的描绘 。这 实条件制约的普遍人性，否则，作家所描述的 里重要的事情是你如何理解人性 。如果人性指 就不是人，而是野猪或神仙超人。 的是人的天然或本能的倾向与行为模式，则我 对中国作家而言，喜欢谈论人性除针对共 们几乎可以说是有充分的理由假设，那些没有 和同前3O年的所谓 “阶级性”外，还有一种 在张五他们村行走过的人，在面临同样的选择 冲动，即希望 自己的写作描述的不是一种 地“ 时，肯定不会像小说里的那些村民，放着一条 方性”的状态，而是人类的普遍性。文学再现 宽而直的大路不走，而喜欢走在一条狭窄而绕 不同的个人，描述的是个人与他人、与群体的 弯的小路上 (也许那些想到小路上寻找』xL景的 关系，描绘其问的合作、冲突与抗争，但这些 城里人除外 )。这篇小说最有意味的地方恰恰 如果仅仅是个人的特定状况和心理表现，就很 在于，人们有时并不遵从 自己的所谓天性，而 难引起读者的共鸣，所以这些个人的遭遇和体 是遵从后天养成的习惯。人们习惯走经过张五 验又必须具有代表性。作家可能描述的是个人， 家这条路，仅仅是因为走惯了，他们从来没有 可批评家和研究者却必须找出这些人物的代表 去反思过为什么。这个习惯源于狗——张鲜花 性 、典型性 。而对长期接受外来文化影响的所 的爷爷养了两条凶恶的猎狗，慢慢地人们就不 谓落后地区的作家与批评家而言，仅仅代表一 敢经过他们家了，那原本是过村的必经之路。 个特定地域或特定群体甚至特定历史时期都是 鲜花家的狗越养越恶，这在张五看来是一个计 不够的，因为那意味着会被贬低为 “地方性”的。 谋。一个计谋、两三条狗，就改变了人们的习惯。 离开了这个背景，我们是很难理解为什么有那 所以，习惯的力量虽然大，但它仍然大不过人 么多的中国作家和批评家如此热衷人性这一含 类的实践活动。习惯并非源 自人的天性 ，而是 义暧昧不明的名词。 特定情境中人们的行动策略。与其在 《蹲下时 许多人讨论东西小说的时候，也喜欢用其 看到了什么》中去寻找人性，不如从其他的角 作品探讨了人性问题作为切入点，仿佛其小说 度来阅读和分析这篇小说，如为什么人们现在 如果不与人性挂钩就算不上优秀。自然，小说 要早起了?个人习惯与群体习惯哪个更重要? 主要是写人，即使是如罗布 ·格里耶那样表面 人们为什么喜欢走老路?甚至是，蹲下这个身 上几乎全是关注 “物”的作品，其背后也仍然 体姿势意味着什么——我们是不是常常喜欢居 是人的行为、思想与感情。如果这些就是人性 高临下，总是俯视人间? 的表现，则我们可以说所有的小说都在表现人 类似的情形也可以在 《双份老赵》中看到。 性。所以，厢探讨了人性来评论一个作家等于 老赵由于担心 自己的东西会丢失，把他所拥有 什么也没说。东西的近作 《蹲下时看到了什么》 的东西都备了双份，他做什么事情都要未雨绸 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故事情节并不复杂 ：张 缪，留下后路，钱不肯存在一个银行里，买菜 五习惯每天早上6点钟时蹲在 自家的猪圈上， 习惯买两份，甚至戴避孕套也要戴两个。怕一 独 自享受排泄的快感。可他的这一兴致却被几 个会破掉不保险。因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