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犯罪“明知共犯”的解释适用——以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解释为视角.pdfVIP

第43卷第4期 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V01．43No．4 2015年7月 andSocial Jul．2015 Sciences) Journa／ofLiaoningUniversity(Philosophy 经济犯罪“明知共犯的解释适用 ——以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解释为视角 邢志人 (辽宁大学法学院，辽宁沈阳110036) 摘要：针对中国刑法上近年来日渐增加的“明知他人实施某种经济犯罪而为其提供某些便利的以共犯论 处”的司法解释的现象进行梳理，并称其为“明知共犯”。通过对其规范的性质和功能的讨论，分析这类解释产生 的背景及其利弊得失。认为，即使站在“共犯维护说”的立场上，也应当对它的理解和适用加以必要的限制，防止 其任意降低共犯成立的门槛进而导致司法上的滥用。 关键词：经济犯罪；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明知共犯；刑法解释 中图分类号：D92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91(2015)04-0136—05 一、问题的提出 根据我国刑法典第二十五条的规定，共同犯罪是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按通解，成立共同犯罪，不仅 要求各犯罪人具有认识要素和意志要素，还要产生意思联络[1]，形成合意。然而，在1997年刑法典整体修 订后，为了应对愈加严重的破坏市场秩序的经济犯罪，最高司法机关颁布实施了许多司法解释，其中多有 明确规定：“明知他人实施……犯罪而提供……便利的，以共犯论处”。这样的规定，也体现在食品安全犯罪之 中，如2013年4月28日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联合颁布的《关于办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 干问题的解释》第十四条规定：明知他人生产、销售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有毒有害食品，具有下列 情形之一的，以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或者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的共犯论处：(一)提供资 金、贷款、账号、发票证明、许可证件的；(--)提供生产、经营场所或者运输、贮存、保管、邮寄、网络销售渠道 等便利条件的；(三)提供生产技术或者食品原料、食品添加剂、食品相关产品的；(四)提供广告等宣传的。 为使用方便，又不失其特点，本文简称其为“明知共犯”。那么，相对于刑法典总则的前述规定，这类“明知共 犯”的设置，究竟仅是带有提示性的“注意规范”，还是对传统共犯构成的突破，成为一种创制法律的“拟制规 范”?如果是前者，那么这类规定略显多余，意义不大，反而带来理解和适用上的混乱；如果是后者，则体现了对 经济犯罪适用的任意扩张，不仅僭越立法权，也有违刑法的谦抑性及罪刑法定原则。故，值得进一步探讨。 二、相关经济犯罪“明知共犯”规范的梳理 据有学者考证，最早规定“明知共犯”的立法例是1997年全面修订的刑法典第一百五十六条“与走私 罪犯通谋，为其提供贷款、资金、账号、发票、证明，或者为其提供运输、保管、邮寄或者其他方便的，以走私 收稿日期：2015—04—15 作者简介：邢志人，男，辽宁兴城人，法学博士，辽宁大学法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刑法学。 基金项目：辽宁省高等学校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危害食品安全犯罪的刑法规制问题研究”(w2012012)。 万方数据 第4期 邢志人：经济犯罪“明知共犯”的解释适用 137 罪的共犯论处”。其后，1998年12月29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骗购外汇、逃汇和非法买卖外汇犯 罪的决定》第一条第三款规定：明知用于骗购外汇而提供人民币资金的，以共犯论处；以及第五条：海关、 外汇、金融、外贸等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与骗购外汇或者逃汇的行为人通谋，为其提供购买外汇的 有关凭证或者其他便利的，或者明知是伪造、变造的凭证和单据而售汇、付汇的，以共犯论处[2]。 而以刑事司法规范形式存在的“明知共犯”，则是最高法院和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