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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变迁的财税法观察 以税收观念演进为线索 刘剑文 陈立诚 (北京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871) 摘要：在文明史的大视野下，国家形态的变迁与财税法的发展呈现出交相辉映的互动态势。从静态 的角度看，财税法在不同国家形态下被赋予不同的功能、表现出不同特征；从动态的角度看。在国家和社 会变迁的关键时期，财税理论与制度的变革又往往发挥着至为重要的作用。成为国家转型的重要推手和 先声。在封建国家中，税法几未产生，税收只是供养王室的 “君主私财”。伴随着征税权的争夺。民主国家方 得确立，税收也因私权兴起而被视为 “公法之债”，税法则主要表现为消极的控权法。在夜警国家向社会国 家的转型中，税收观念在范围上延展至用税，立场也从权力本位转向权利本位，财税法成为理财治国之 法。在依法治国的大背景下，税收应当被理解为 “公共财产”，由此建构起合作、互动的新型财税文化。 关键词：国家变迁；财税法；公共财产；税收观念 ；财政国家 中图分类号：DF43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5)03-0005—006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财政是国家治 等奥地利学派学者的研究路径 ．聚焦于历史发展 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这是对财政地位的历史 过程中财政对国家演进的影响。…经由此思路，探 性提升。在过去的一段时期里，人们大多仅仅看 讨历史上财政与经济制度、社会结构、精神文化 到了“财政经济学”的方面，只关注财税在资源配 乃至国家命运的相互关系．发掘财税法在国家变 置、收入分配和稳定经济等方面的职能。特别是 迁与社会转型中的重要作用．无疑有助于真正深 过度强调了其经济职能中的宏观调控职能．而未 刻地理解财税法在治国安邦中的基石地位。 能全面、准确地认识到财政及财税法在政治、社 会、文化等方面的功能。要形成对财税法的完整、 一 、 从 “君主私财”到 “公法之债”： 立体认识，“新财政史观”(-)是一条值得借鉴的路 财税法作为民主国家的动力 径。这是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一个欧洲历史学 理论，是一种以财政特点而非朝代更替、生产关 从起源上看，财政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 系等来划分历史时期。以财政变革为判断历史变 史阶段的产物，随国家的产生而产生。根据 目前 革标准的新型史观。它跳出了以往将财政分割、 的考古发现 ，距今 6000年前的苏美尔拉喀什 片面看待的视角 ，以财政整体为研究对象 ，在财 (Lagash)是已知最早的文明起源，也是财税的起 政发展的历史脉络中寻求人类社会历史变迁的 源。在我国，财税制度发端于夏商周时期。文献记 内在逻辑。它沿袭了葛德雪 (RudolfGoldseheid) 载 ，“自虞、夏时，贡赋备矣”(《史记 ·夏本纪》)“夏 本刊网址 ·在线杂志：www．jhh．net．ca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促进收入公平分配的财税法制创新研究”(13ZD028)；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 目“公共 财政监督法律制度研究”(12AFX013) 作者简介：刘剑文(1959一)，湖北武汉人，法学博士，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财税法学研究会会长 ，主要研究方向： 财税法、经济法；陈立诚(1992一)，福建南平人，北京大学财经法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研究方向：财税法、经济法。 5 弘淮端蝗 2015．3 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 到丰富和发展。历经独裁、复辟的波澜起伏，在光 实皆什一也。”(孟《子 ·滕文公》)这是对我国贡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