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一个非文本研究的对象.docVIP

金庸：一个非文本研究的对象 　　 [摘 要]金庸在社会上的持续影响和学术界研究兴趣的衰退，这种反差表明对文学的研究和现实的文学经验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错位。金庸研究的意义不能仅仅局限于作品文本内部，必须从这种影响发生的具体环境和活动关系中寻找答案。金庸作品的文本自身具有不确定性或跨文本倾向，其作品一直以各种方式衍生着，对金庸的接受实际上是以文本为出发点不断生成繁衍的叙述活动。在谈论金庸的语境中，人们构造出了一个个超出具体作品的大叙事空间，这样，具有结构整体性或固化性质的文本瓦解了，对金庸作品的认识和评价变成了形形色色文化群落不断衍生的文化想象。 　　 [关键词]非文本 大叙事空间 衍生作品簇 武侠 金庸迷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07）09-0136-05 　　 　　一、金庸研究不能局限于作品文本内部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是这些年来是非争议最多的学术研究领域之一。而在这个领域中，金庸研究更是充满了冲突，有时甚至会带上火药味。就中国大陆文学和文学研究的发展过程来看，金庸的出现是20世纪80年代才发生的现象。大体上说，80年代的金庸从盗印书、盗版录像带等非法的或灰色的渠道开始进入大陆的文学消费市场，而学者们基本上对这个名字不屑一顾。到了90年代，武侠故事在文学和影视中渐渐演成大势，也因此而引起了批评家和学界的重视。重视的后果是形成了势不两立的观点冲突，争论双方态度之激烈在学术界是很少见的。到了2000年之后，虽然学术界对金庸和武侠文学仍然毁誉参半，但争论的兴趣大为降低，好像这个问题快成明日黄花了。 　　尽管学术界的争论少了，金庸和武侠文学在中国社会文化中的影响却并未稍减。不久前我在互联网搜索引擎“百度贴吧”上注意到一个设立不算久的论坛“金庸吧”，发现这个论坛从2005年到2007年1月初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里，发帖数已超过百万，而这还不包括与这个“金庸吧”直接链接的无数相关“贴吧”，有的以金庸作品为中心，有的以金庸小说人物为中心，有的是“金庸吧”会员的链接……加上这些形形色色的链接论坛，这个金庸论坛群的发贴总数如果能够统计得出来，一定更加惊人。即使如此，这个论坛群在网上仍然不过是近年来还在不断增加的有关金庸和武侠文学的网页冰山之尖而已。 　　民间金庸热不减，学术界的研究和争论的兴趣却渐渐降低了。这并不是因为争论已经解决，事实上关于金庸的争论并没有产生普遍的共识。学术界之所以争论兴趣减退似乎是因为在毁誉评价之外没有太多理论研讨的空间。关于金庸小说的艺术价值，否定者的批评姑不论，即使肯定者也无非就故事情节安排之巧妙、人物性格刻画之生动等传统的艺术特征方面称赞一下，难得见到有研究者发现真正可与作品的社会影响相埒的惊人成就。至于思想价值，批评者往往斥金庸为迂腐落后，肯定者则认为他的小说有深刻的历史和人生哲理蕴涵。但对于哲理蕴涵的分析研究也往往止于阐述作者有意通过人物行动和命运表达的历史观与价值观，如关于人性与道德善恶之争、侠义与家国民族意识的思考之类。这些哲理并非毫无价值，但作为当代人，当然谈不上是什么石破天惊的思想。这样看来，金庸好像真的没有多少可以深入发掘的东西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才使得无论赞誉他的还是批判他的，都没有太多兴趣继续争论下去了。 　　金庸在社会上的持续影响和学术界研究兴趣的衰退，这种反差表明对文学的研究和现实的文学经验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错位。80年代金庸刚刚在大陆火起来的时候，批评家们多不屑地认为金庸之所以产生了那样大的社会影响，不过是因为迎合了大众的流行趣味，是一种浅薄的商业文学，不会有真正持久的生命力，因此不值一评。但今天人们不可能再这样看已经影响中国近半个世纪的金庸了。那么学术界对金庸的漠然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问题可能出在学术界研究金庸的基本思路上。 　　对于传统的文学和文学史研究来说，研究的核心对象是作品文本；研究的目的是发现作品中蕴含的价值。对金庸的研究也大体如此。否定金庸的人认为这些作品没有太大价值，或者更进一步认为只有负面价值。极端者甚至把金庸和所有武侠比作毒品。肯定的人则试图发现这些作品的重要价值，以证明金庸可列入当代文学大师的行列。当然，把金庸的小说当作毒品的说法是过于偏激了；但把金庸列入当代文学大师，似乎也未能被普遍认可。即使在金庸迷那里，多数人也还是把金庸尊为“大侠”而不是文学大师或思想大师。如果金庸的崇拜者们都不把他奉为大师，就令人怀疑这种评价可能的确有点问题了。 　　金庸是“大师”还是“大侠”，这一字之差中逗漏出了一种微妙而又重要的区别。“大师”之说是从作品的价值推演的：有大作才能成大师。“大侠”就复杂了：这种尊称当然要以对作品的欣赏为前提，但显然不是评价作品文本的价值，而是把作品与作者、读者共同纳入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