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乞的女人.doc

行乞的女人 清晨，天空仍是一片昏黑，薄雾笼罩着村庄。要上工的村民打开家中的灯，推开窗子，已隐约可见外面始终如一的身影。 女人头发花白，全不像三十上下的人；脸瘦削不堪，乌黑中略透出皮肤的蜡黄色；眼珠浑浊，目光中流露着哀切与专注。她正埋头在一家屋外的垃圾堆中细寻着，如猎鹰般细细排找着。 忽然，她哀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光亮，仿似见到稀世珍宝般。她抓起垃圾堆中一个已是肮脏不堪的塑料瓶，打开盖子，细细地嗅着。可是转瞬之间，目光中流露着一丝绝望，垂头离去，转向另一堆垃圾，背影也越见萧索。 她如一个行乞者般在村子里乞求食物，在垃圾堆中挑出可以食用的，但几个月前的她并非如此。 女人原是一个寡妇，娘家已无半个亲人。丈夫死后，住在公婆家受尽脸色。但当女人从城里打工回来时，人们尽管对她那出人意料的大肚子感到好奇，但更多的是对女人带回家中的大小包袱的惊叹。连公婆也未责备什么，非常殷切地将她迎回家中，目光贪婪而放肆地盯着她的大包小包。 从此，女人在公婆家中的地位似乎陡然提高，公婆细致地照顾着她和小生命。女人的屋内虽不是人山人海，却总有几个妇人坐在屋内，同她闲聊，问她城中的事情，但女人似乎并不愿多言，目光中也有着丝许的哀伤。村中的妇人也并未因她的有子无夫而感到同情，取而代之的，是对她赚钱归来的艳羡。 婴儿就在平淡的日子中诞生，但接踵而至的却使女人被撵出婆家。 一次偶然，村里一个念书的孩子因女人所服的药而发现女人得了村中人最厌恶的“那个病”即艾滋病后，村人目光中的艳羡尽无，而是鄙夷与嫌恶。婆婆撵她出门时一件衣服都没给她，婆婆冷淡的言语中全无同情与怜惜，似乎占据心灵的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包袱占为己有的快感。 从此，每当村人见到她时，便掩鼻捂嘴，仿佛她便是艾滋病毒，飞快地离她而去；公婆已完全不再认她，并让女人带着“杂种”尽快离开，却连离村的钱都没给她；昔日聚于屋内的妇人仍常在一处闲聚，厌恶地讨论着她的“那个病”。 女人一夜之间，原本苍白的面孔再无一丝红润，原本削瘦的身体真正皮包骨头。 女人在一次次地被赶中消尽尊严，消尽求助的心情。婴儿初生，正是缺乏营养之际，又没了昔日的米粥。但回村前有人告诉过她一定不能喂孩子自己的乳汁，故而女人从未喂过婴儿母乳。于是女人竭尽一切力量为婴儿寻找食物。从此，每日的垃圾堆前便有了一个极尽凄凉的身影。可人们似乎觉得女人停住在自家门前的一分钟已足以传染病菌一般，所以女人的寻找更加艰辛。 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女人时，已是春节之际。雪花如梅花般大小，漫天飞舞，夹着烟霭。女人只穿着一件破洞百出的薄袄，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如疯子一般奔走在村子里，声嘶力竭地乞求帮助：“孩子没病，求求你，救救孩子吧！给他点吃的吧······”女人大叫大哭时，头发已是全白如枯草一般杂乱地长在头上，全身肮脏，散发着恶臭。她的样子形同魔鬼一般，村人怨恨她触了家中喜气，所以均在谩骂一番之后，掩门不理。 那一日，仿似整个村庄都弥漫着那一声声绝望哀痛的惨叫以及铺天盖地的谩骂。 当人们在草堆中发现女人时，女人已如雪人一般。孩子静躺在她的怀里，已无一丝气息。孩子的嘴巴中衔着女人的带血的乳头，容貌安详，仿佛为初次尝到母乳而欣喜。女人在临终前终于没让孩子饿死，但却最终没能挽救孩子的生命。 女人和孩子被村人简单地扔到了一片尘芥堆里，燃火烧去。 从此，村中得了“那个病”的女人终于给了村庄宁静，也永远再无在垃圾堆中细寻的背影。 高三（25）班陈蔚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