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删繁《孝经》考辩.pdf

005 042 © 劉向刪繁《孝經》考辯 莊兵 華梵大學東方人文思想研所助理教授 zhuangbing@ 摘要 《孝經》流傳漢代，受到關注的有十八章本和二十二章本兩 種。向來，學術界習慣稱十八章本為《今文孝經》，二十二章本為 《古文孝經》，但是這種幾乎被定型了的說法，其實很有問題。一個 很重要的原因是由於後世對劉向刪繁《孝經》其事不了解，從而錯 誤沿用《漢書‧藝文志》對《孝經》今古文的說法。經過本稿的考 察，澄清以下幾點： 第一，前漢朝廷官學傳授的《孝經》是被經學博士用隸書寫定 的十八章本，其與出自孔壁被獻上朝廷藏於祕府的二十二章古文字 本《孝經》，作為漢代官方藏本，成為劉向取以整理《孝經》的基 礎文本。至於在民間流傳的十八章本及二十二章本《孝經》，則各 自都有今文、古文的版本。 第二，劉向所定本為《古文孝經》，其對《孝經》的整理，是 作為其校書的一環，立意在於改善前漢抱殘守缺的今文經學。 第三，六朝隋唐時期，《鄭注孝經》與《古文孝經孔氏傳》爭 立博士。當時學者不查《鄭注孝經》乃經文取自劉向本《古文孝 經》，遂以分章十八而將之歸為《漢書‧藝文志》所云「十八章 《今文孝經》」，於是產生《孝經》「凡十八章則為今文」的觀念。 關鍵詞：劉向、漢書‧藝文志、今文孝經、古文孝經、劉向本 孝經 007 前言 關於劉向刪繁《孝經》的記錄最早見於《隋書‧經籍志》，其 文云： 遭秦焚書，為河間人顏芝所藏。漢初，芝子貞出之，凡 十八章，而長孫氏、博士江翁、少府後蒼、諫議大夫翼 奉、安昌侯張禹，皆名其學。又有《古文孝經》，與《古 文尚書》同出，而長孫有閨門一章，其餘經文，大較相 似，篇簡缺解，又有衍出三章，並前合為二十二章，孔 安國為之《傳》，至劉向典校經籍，以顏本比古文，除 其繁惑，以十八章為定。鄭眾、馬融，並為之注。又有 《鄭氏注》，相傳或云鄭玄，其立義與玄所注餘書不同， 故疑之。 001 根據這段記述，劉向確實曾經對《孝經》做過「除其繁惑」的 文本修訂，並且知道修訂本是「以十八章為定」的。但是，劉向 「以顏本比古文，除其繁惑」，到底是參照今文顏本刪繁古文？還是 參照古文刪繁今文顏本？僅僅從以上文字表述來看是含混曖昧的。 所以，後世學者對此處的句讀，也意見分歧為三，或以為劉向所刪 繁後的《孝經》為今文，或以為古文，或以為古今皆非。下面，為 便於論述的方便，且稱劉向刪繁過的《孝經》為《劉向本孝經》或 簡稱為《劉向本》。 第一，以《劉向本》為「今文」者。如，《唐會要》記錄司馬 貞之言： 國子祭酒司馬貞議曰：《今文孝經》，是漢河間王所得 0011973935 008 顏芝本，至劉向以此本參校古文，省除煩惑，定為此 一十八章。其注相承云是鄭玄所著。002 董鼎《孝經大義‧熊禾序》云： 古文二十二章，孔壁所藏本也。今文一十八章，河間王 所得顏芝本，而劉向之所參校者也。 003 《孝經集說‧王禕序》云： 劉向典校經籍，實據顏本以比古文，除其繁惑，以 一十八章為定。鄭衆馬融鄭玄皆為之注，專從今文。 004 第二，以《劉向本》為「古文」者。如，陸德明《經典釋文‧ 序錄》云： 古文出於孔氏壁中，別有閨門一章，自餘分析十八章， 總為二十二章，孔安國作《傳》。劉向校書，定為十八 005 章。後漢馬融亦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