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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史学形态嬗变与 历史知识社会功能转型 罗炳良 摘 要 中国传统史学源远流长，内容丰富多彩，前后经历先秦伦理史学、汉唐叙事史学、宋明 义理史学、清代考证史学几种主要形态。史学形态的嬗变导致历史知识社会功能的转型。大致说 来，先秦伦理史学和宋明义理史学突出史义，其历史知识社会功能主要表现为以伦理道德为旨归的 教化类型；汉唐叙事史学和清代考证史学突出史事，其历史知识社会功能主要表现为以直书善恶为 旨归的取鉴类型。两种类型的史学各有利弊得失，对当时和后世均产生了深刻影响。 关键词 史学形态 历史知识 社会功能 史义 史事 在中国史学发展史上，大致呈现出先秦伦理史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 学、汉唐叙事史学、宋明义理史学、清代考证史学、近 《乘》，楚之《祷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 代新史学与新历史考证学、现代马克思主义史学几 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日：‘其义则丘窃取之矣。”’② 个阶段的演变，表现为不同的史学形态。每一种史 孟子归纳出中国史学的“事”、“文”、“义”三大范畴， 学形态的形成与嬗变，都会造成史学社会功能的转 不但为先秦史学形态奠定了基本框架，而且对中国 型，对当时和后世社会产生深刻影响。本文仅就中 传统史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国传统史学形态嬗变与历史知识社会功能转型加以 先秦史学纪事的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事 考察，探讨历史知识社会化不同类型的表现形式、相 实。一是国君言行。春秋时期鲁国曹刿对鲁庄公 互关系及其对史学与社会发展的历史意义。 说：“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③史官对于国 先秦时期是中国传统史学的萌芽时 君言论和行动必须详细记载，正如《礼记·玉藻》所 厂]期。史学的勃然兴起，为史家归纳史学范 言：“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二是各类战争。 H 畴奠定了思想基础。春秋末年孔子赞誉晋 例如周宣王“三十二年春，宣王伐鲁”④，这是周王室 国史家“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①，突出强调 先秦史官记载和彰显“法”而不为权贵隐讳的高尚品 ①《左传·宣公二年》。 格。战国时期，孟子一方面考察了远古史学演变的 ②《孟子·离娄下》。 历程，指出《诗》与《春秋》先后赓续的关系；另一方面 ③《国语·鲁语上》。 总结出各国史书包含的史学要素及其内涵。他说： ④《国语·周语上》。 114 天津社会科学2011年第4期 对诸侯国的战争。又如周“襄王十三年，郑人伐 史学成果的社会表现形态上，已初步出现了多种体 滑”①，这是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的战争。三是各国 裁的历史撰述，其中编年体史书和记言体史书已获 会盟。春秋时期齐国管仲对齐桓公说：“夫诸侯之 得相当的成就，纪事本末体和传记体以及典制体也 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②这证明各国史书 都出现了萌芽的形态，还出现了历表、谱牒、地图，等 对于会盟记载都非常重视。四是废弑国君。卫国 等。多种体裁之综合运用的初步尝试也开始出现， “卫宁惠子疾，招悼子日：‘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 有的史书在文字表述上已有较高的成就”⑦。第二， 名藏在诸侯之策，日孙林父、宁殖出其君。君入则掩 就史“义”来看，劝善惩恶成为先秦史学成果社会化 之。”’③这类事件不仅本国史书作为大事记载，其他 最主要的功能。楚国大夫申叔时与楚庄王讨论教育 各诸侯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