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灾区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犯罪研究——以因果关系、客观归责、过失危险犯为切入点(1).pdfVIP

刑法实践热点问题探索 地震灾区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犯罪研究 ——以因果关系、客观归责、过失危险犯为切入点 赵军+ 周娅” “5·12”汶川地震造成2000多万间房屋损坏，大量房屋倒塌。尤其是 中小学校舍、医院病房等人员相对密集的建筑物，其倒塌所造成的人员伤亡 更是极其惨重。可就在同一灾害地点，有的房屋完全坍塌损失惨重，有的却 屹立不倒，虽未必能继续使用，但至少避免了人员伤亡。建设工程质量问题 以这种极端惨烈的方式强行闯入了公众视野，要求严查事故原因、严惩相关 责任人的呼声日渐高涨。然而，汶川地震震级高、烈度高、破坏力强，许多 地方的实际地震烈度大大超过了当地建筑物的基本设防烈度，①大量符合工 程质量标准的“达标工程”也未能幸免。如此一来，灾区建设工程的大量倒 塌、损毁，究竟是缘于相关单位违反国家规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还是缘 于不可抵抗的自然灾害，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在即便不降低工程质量标准危 害结果也会发生的事实背景下，能否、如何确定危害行为与构成结果之间的 因果关系?从而，在现行刑法将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规定为过失实害犯的立 法状况下，能否以该罪追究“问题工程”直接责任者的刑事责任?若不能， 现行刑法该如何调整，才能维持其惩治相关犯罪的应有力度?这些疑问，迅 速成为灾后司法实践和刑法理论研究所无法回避的重大课题。 一． 行为与结果间条件关系的疑点 据现行刑法，“建设单位、设计单位、施工单位、工程监理单位违反国 家规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造成重大安全事故的”，构成工程重大安全事 故罪。这就要求，现实发生的“重大安全事故”须由行为人“违反国家规 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的危害行为所导致，两者问具有刑法上的因果关 系。否则，即使存在“违反国家规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之违法行为，只 要尚未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或虽有重大安全事故发生，但事故不是或不能确 ·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讲师，法学博士、博士后。 ”深圳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 ①地震震级所反映的是地震能最的大小，而地震烈度所反映的则是地面及各种建筑物遭受地震 影响的强烈程度。后者是建筑结构进行抗震设防的依据，被划分为I一Ⅻ度。 地震灾区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犯罪研究 认是由该违法行为所引发的，本罪均不成立。确认“降低标准”之实行行为 与“安全事故”之构成结果间的因果关系，是本罪成立的关键。 在刑法因果关系论中，因果关系的判断大致有两大“模式”。①一是以 “条件关系”的存在为前提，以其他标准缩限因果关系成立范围的“欧陆模 式”；一是在“事实原因”的基础上，判断“法律原因”的“英美模式”。 就前者而言，要成立刑法上的因果关系，须首先满足“如无前者，即无后 以论及刑法中的因果关系”。⑦只是为了避免条件说因果关系过于扩大的倾 向，“条件说”才以“因果关系中断”及“溯及禁止”等理论予以限定。其 后，以批判条件说为己任的“原因说”、“相当因果关系说”，也都以条件关 系的存在为前提，以不同的判断基点和标准从符合条件公式的关系中筛选出 刑法上的因果关系。就后者而论，“如果没有A(B、C……)，就没有z，则 for”公式要求的事 A(B、C……)是Z发生的事实原因”，只有满足此“but 实原因，才可依据“近因说(proximatecause)”等理论进一步确认其是否成 立法律原因。③可见，两大因果关系判断模式具有相通的前提和基础，即都 必须首先符合条件关系或满足“butfor”公式的要求。某一危害行为对于构 成结果而言若非必要，亦即，即便没有此行为，结果也同样发生，原则上就 可否定行为为结果的事实原因，或日否定两者问的条件关系，从而无须对之 从价值和法律的角度进行下一步的因果判断。在汶川地震中所倒塌、损毁的 许多“问题工程”，就属于这种情况。 《建筑抗震设计规范》(GB 及以上地区的建筑，必须进行抗震设计。在四川地震灾区，抗震设防烈度多 为7度，部分地区为6度，但在许多地方，实际烈度大大超过了设防烈度。 在汶川及其周边地区，实际发生的地震烈度大都达到了11度。根据地震烈度 表，烈度为11度的地震，将导致房屋“普遍倒塌；地震断裂延续很长；大量 山崩滑坡”。面对如此强度的自然灾害，即便是达到当地抗震设防标准的建 设工程(7度或6度)，也难以幸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