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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对撞、人物镜像与文化境界 　　 《玫瑰的翅膀》最突出的创新在于，作家在结构作品、演绎情节、摹写人物时，有意淡化、避离、架空本可按照传统章法去展开的故事情节、细节以及人物赖以生存的环境、性格化语言等，甚至连小说结局都置之度外，不作交代，极力让人物在空灵、诗化的时空对撞中展开翅膀，最后完成自己在“这一部”作品中的表演使命，使《玫瑰的翅膀》在新时期的长篇创作中呈现出独有的艺术特色。小说中三个自述的主人公，犹如揽镜自照的婴儿，通过镜子发现了自己的影像，确认了自己的形象。但在语言的洗礼中她们又打碎了镜子，勇敢地面对坚硬的物质世界，面对自己纤柔敏感的灵魂，面对文化的差异和冲突。小说让读者在她们的叙述中把摸自己，品味生活，打量人物镜像，提升自我的精神境界。 　　最能体现《玫瑰的翅膀》结构特色的，是共九章的“三三”式章节结构。三个主要人物――麦芒、麦钟、金香；各自自述三次――一次自述为一章；自述来自三个地方――红马镇、乌纱镇、北京。显然，作家精心设计“三三”式章节结构绝不是为了猎奇和玩数字游戏，而是有意营造空灵、深远、朦胧、自由的时空对撞，让人物在时空对撞中展开翅膀，演绎不同人生历程的盘根错节、展示人物之间恩爱怨恨的错综复杂、诉说各自精神物质追求的存同求异。这“三三”式结构，或许还蕴涵了作家对我国传统文化的景仰。借助时空对撞，通过人物有节奏出现的自述这种特殊叙述方式，从而达到淡化时间、地点的具体演变与切换，强化人物心理层次的尖锐冲突与心灵感应，渲染人物存在的意义与作者的艺术追求。 　　《玫瑰的翅膀》具有诗化的浓郁艺术氛围。这种诗化的艺术氛围，有如无处不在的空气，沐浴着作品中的几乎所有人物，成为人物人生经验、心理历程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 　　小说诗化的艺术氛围，首先表现在叙述方式与语言表达上。《玫瑰的翅膀》的叙述，完全是以人物的自述来完成的。作家并不注重人物语言的“性格化”，而是强烈的“诗化”。尤其是当人物自述进入自我心灵世界时，这种“诗化”就更显浓郁。很多章节，都是精致优美、清新流畅的散文诗。除了诗化的叙述，作家在人物设置上也有意识地往这个方向靠，几个主要人物都离不开艺术。中文系毕业的麦芒，一直在写作，只不过从未以文示人；麦钟本人就是文人，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两个男人，一个钟情于中国五言古诗，一个沉溺于新乡土诗；金香与崔燕燕，因舞而相识，因舞而结缘，也因舞而分手。这些人物生活中的艺术元素，极大地强化了作品的诗化特色。作品中的人物，几乎都生活在城镇中，这种生存环境，使这些人物的艺术特色更具合理性。让读者感到意外的是，作品中惟一来自农村的人物芦隐，也被作家设置成痴情于诗歌创作的乡土诗人，并且因此而紧紧地与生活在京城的麦钟拴在了一起。 　　无论构建空灵、诗化的时空对撞，还是营造诗化的艺术氛围，或者为作品人物提供梦幻般的爱的环境，都不是作家创作《玫瑰的翅膀》的终极目的，而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那么，《玫瑰的翅膀》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应该怎样界定《玫瑰的翅膀》的审美走向？ 　　作为诗人的牧南，信仰中最值得信赖的是真，是真情真性，是以诗呈现的情性之美，是尽心尽气尽情尽性地在社会生活中行走。同样，当他以诗人的角色进入小说创作时，无疑也带进了他的“尽心尽气尽情尽性的社会生活中行走”，十分自然地体现了自己“完美的罪和极致的美”的审美走向。也就是说，牧南在《玫瑰的翅膀》中关于时空对撞、艺术氛围或梦幻般的性爱环境投入巨大“成本”，无非是想收获“完美的罪和极致的美”这一审美走向，完成这一个“极致的美”的最后构造。 　　《玫瑰的翅膀》虽未刻意于人物的塑造，但凡出场人物都形象凸显、个性鲜明，形成了一条流动的人物画廊。麦芒、麦钟、金香们神秘诡谲而又神采飞扬的心灵图画，尤其是芦隐这个当代乡村知识分子的形象，为我们认识当代社会、把握当代社会的文化境遇，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玫瑰的翅膀》是一部高品位的文化关怀小说。它演绎和谐、催人奋进的交响诗，充分显示了作家另辟蹊径、迥异潮流的创作旨趣，在长篇创作领域为我们树起了一个新的艺术拓荒者的形象。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