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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乡土 精巧的构思 第27卷第4期 2006年7月 云梦学刊 Joum,gJofMrtnong V0L27.No.4 July.2006 厚重的乡土精巧的构思 李国春 (湘南学院中文系,湖南郴州423000) 摘要:《怂恿》通过对乡村日常生活矛盾的展示,深刻地批判了封建思想与文化,表达了作者沉重的国民忧患;小说构 思巧妙,布局严谨,乡土语言运用灵活而不晦涩,体现了彭家煌乡土小说的独特风格,是二十年代乡土小说的优秀之作. 关键词:乡土小说;人文关怀;幽默讽刺 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6365(2006)04-0102-03 彭家煌(1893.1933)湖南湘阴人,生长于洞庭湖边的 小镇上,作为二十年代的乡土小说家,其作品不算多,仅有 《怂恿》,《活鬼》,《陈四爹的牛》,《喜期》,《喜讯》,《美 的戏剧》,《牧童的过失》等少量的几篇.但在乡土作家中 他却是一个佼佼者,他的乡土小说,比许杰的要活泼风 趣,比许钦文的要深刻成熟【-,甚至彭君那有特出手腕 的创制,较之欧洲各国有名的风土作家并无逊色[21.彭家 煌并没有受过乡土小说开创人和奠基人鲁迅的直接指导和 栽培,但其作品中对封建礼教的批判,对国民灵魂的刻画却 与鲁迅如出一辙,他的揶揄讽刺,以庄寓谐也颇有鲁迅之 风.1933年,鲁迅给左联驻莫斯科代表萧三写信介绍左联 的着名作家时曾说:彭家煌(已病故),是我们这边的. 可见他得到了鲁迅的高度肯定. 彭家煌的乡土作品所展现的既不是冯文炳的诗意平 和,也不是沈从文古朴人情的人性美,他的乡土小说呈现的 是贫穷,颓败,困顿悲凉的色彩.他笔下的骼镇犹如鲁迅笔 下的鲁镇,未庄:闭塞愚昧却并不宁静.这里上演着瘟疫,兵 灾,荒灾等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生活在这里的人物形形色 色,有飞扬跋扈的土豪劣绅,有鱼肉百姓的军阀部队,有恪 守陈规陋习的愚昧而麻木的普通民众.在这乡村里,我们虽 然看不到叶紫作品中轰轰烈烈的阶级斗争,也看不到许杰 《惨雾》中的有形暴力械斗,但是我们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 压迫与欺侮(《陈四爹的牛》),看到宗族间的激烈暗斗 (《怂恿》),看到封建礼教,封建婚姻对人的戕害(《活 鬼》),《喜期》,《怂恿》),看到人性的退化和沦落,灵魂的 麻木与卑劣(《陈四爹的牛》,《美的戏剧》).彭家煌乡土 小说的内容是丰富的,艺术特色非常个性化,也极富性格特 点.他的描写简洁而细腻;结构精巧而无雕刻之痕;方言运 用灵活而不晦涩;富有喜剧色彩而不显油滑;幽默讽刺却不 失沉重.茅盾在《新文学大系?小说一集-导言》中说:彭 家煌的独特的作风在《怂恿》里就已经很圆熟.…嘲.的确, 彭家煌的乡土小说创作的特点在他的代表作《怂恿》中得 到了清晰体现. 一 ,无尽的宗族械斗沉重的国民忧患 《怂恿》发表于1927年8月,写封建乡绅牛七利用家 族势力与冯姓财主斗法而将族内名叫政屏的一对老实夫妇 当作牺牲品的故事. 怂恿》所呈现的内容是宗族间的斗法,但这斗法极有 特殊性.许杰的《惨雾》写了村与村之间的械斗,其械斗的 规模惊天动地,涉及几百几千人,历时三四天,从小型接触 到暴力械斗再到大规模武斗三个回合,呈现出一幅充满血 腥的野蛮械斗画面,可谓惊心动魄.而《怂恿》中的争斗没 有刀枪,没有暴力,斗的是权,钱,势力和地位;斗法是随时 而长久的;斗法的形式是灵活迂回曲折的;斗法的手法是挑 唆,栽赃,陷害;斗法的结果同样是以人的生命的丧失,对人 的生命价值的漠视为代价.和《惨雾》相比,《怂恿》呈现的 是一场场无形的宗族械斗. 斗法的双方是牛七与冯姓家族.乡绅牛七是骼镇团转 七八里有数的人物,不但他兄弟,侄子有文化,就他本人 箩筐大的字,他认识了好几担,光绪年间又花钱买过一 个贡士,这是有势;其次他府上有钱;不仅如此,牛七 还有本领,尤其打官司,抬杠的本领胜过养蚕,熬酒,且 又学会刀,叉,拳,棍的武艺.在乡下人中是了不得的人 物.而与牛七针锋相对的财主冯姓一家,也是了不得:大 哥原拨是读过书的人;二哥雪河更是为人刚直,脾气来了连 活祖宗也骂,在省里教过多年洋学堂的书,去县里是跑茅厕 一 样,见官从来不下跪,几句话可以让县太爷拍戒方;老三 冯郁益是裕丰店的老板,精明而安守本分;四娱驰(四奶 奶)为人又慈蔼,最爱周济穷苦人,治家又严肃.冯家在骼镇 可算是众望所归之家.牛七与冯家可谓棋逢对手,但一山不 能容二虎,何况势均力敌的两家早有宿怨. 有一年,牛七曾冲撞了雪河,托族叔赔礼,雪河将族叔 很骂一通.硬是让牛七亲自送礼赔罪才算了事.牛七是何等 桀骜不逊?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为泄旧怨,牛七挑唆堂兄 弟述芳仗势欺原拨,结果雪河让牛七,述芳吃了官司,牛七 因此掉了贡士,述芳坐牢后病死.这是两家的第二回交 收稿日期:2006-05.25 作者简介:李国春(1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