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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错案件形成机理及防范路径探析-法律 冤错案件形成机理及防范路径探析 湖北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 王永金 十八大以来，司法机关加大了纠正冤错案件力度，一批证据不足的案件被宣判无罪，疑罪从无原则得到贯彻，彰显法治的进步。与此同时，冤错案件成因也引起高度关注和广泛讨论，最大限度地防范冤错案件也成为国家法治的重要任务，成为衡量一国法治文明程度和司法公正的一项重要考量因素。鉴于此，深入剖析冤错案件形成机理，厘清理论和实践中存在的一些模糊认识，探寻合适的防范路径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一、侦查机关违法违规取证是造成冤错案件的主因 不少学者认为，冤错案件之所以发生，缘于侦查机关、司法机关在刑事诉讼各阶段未能严格依照刑诉法的有关规定执行。上述看法虽有道理，但过于抽象不够精准。根据我国刑事诉讼的职能分工和分段式刑事诉讼结构，侦查机关负有查明案件事实和收集证据的主体责任，同时刑事案件的启动、犯罪嫌疑人的确定、证据的收集、对犯罪事实的初步认定及对犯罪嫌疑人的初步处理都在侦查环节，据此可以说冤错案件的源头就在侦查环节。从实证角度分析，尽管冤错案件都经历了公、检、法多个环节，侦查、检察和审判环节都有问题，但是问题性质和程度有区别，检察和审判环节主要是对事实、证据的审核把关和认定不严格，并非冤错案件的直接制造者。如果把冤错案件比作不合格产品，那么侦查机关就是产品制造者，检察机关和审判机关则是产品质量检验者，质检者是不可能直接制造不合格产品的。中外刑事诉讼历史已经反复证明，错误的审判之恶果从来都是结在错误的侦查之病枝上的。 应肯定的是，我国公安机关在惩治犯罪、保护人民、维护稳定、促进发展等方面功勋卓著，群众对公安机关和公安队伍的满意度不断提高。但勿庸讳言，有极少数侦查人员因执法理念偏差，执法能力不足，执法条件所限．以及受有罪推定等观念影响，重口供轻证据，违法违规侦查取证酿成冤错案件。从已披露案件看，除少数顶包案件及被害人、证人辨认错误案件外，冤错案件主要是侦查人员违法违规办案造成，具体包括刑讯逼供与指供诱供、隐匿证据、伪造证据、选择性收集证据，以及盲目采信违法违规的鉴定、辨认意见等情形。正是由于侦查人员种种违法违规收集、运用证据的聚合，形成“证据确实充分”的假象和所谓的证据链条，使批捕、公诉、审判人员在后续的审查过程中很难发现，酿成冤错案件。 二、“卷宗中心主义”和书面审查方式是刑事诉讼程序纠错功能失常的主因 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曹建明曾经振聋发聩地发问：“冤错案件几乎都经过了侦查、批捕、起诉、审判、执行等刑事诉讼的全过程，为什么会一错再错、一错到底？”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是“卷宗中心主义”及书面审查方式导致刑事诉讼程序纠错功能难以充分发挥。 一是“卷宗中心主义”导致的心理及诉讼习惯。卷宗是反映案件事实的重要载体，在刑事诉讼中发挥基础性作用。我国刑事诉讼以卷宗为核心向前推进，是一种典型的卷宗中心主义。而事实上侦查取证和侦查卷宗是在侦查人员的主观意志主导下形成的，存在着片面或虚假可能性。在我国司法实践中，批捕、公诉、审判环节对卷宗高度依赖与信任，有时就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成为冤错案件的后续推手。二是“卷宗中心主义”主导下的书面审查方式。“卷宗中心主义”强化了侦查权的中心地位，递进式卷宗运用使得侦查卷宗基本就是检察卷宗、审判卷宗的主体。批捕、公诉、审判环节办案期限设计以“卷宗信赖”为基础，没有留下复核证据的充分时间，往往只能通过书面审查方式审查案件。如审查逮捕环节办案期限仅7天，要完成阅卷、查看同步录音录像、提审、制作文书、内部讨论、审批等程序，证据复核难以开展，证人证言难以核实，“见卷不见人”曾是审查逮捕的常态；审查起诉期限有一个到一个半个月，时间仍严重不足，证据不足的案件一般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自行复核证据并非常态；审判阶段强调证人出庭作证，但实践中证人出庭并不普遍，往往是公诉人读卷举证，辩护人针对案卷质证，法官围绕案卷进行法庭调查，并将其作为判决的基础，违法违规取得的证据不仅难以被发现和排除，还在后续诉讼环节中得到了延续和认定。三是“卷宗中心主义”导致刑事诉讼阶段式程序把关功能失常。我国的刑事诉讼阶段式的结构设计，要求后一阶段的程序对前面程序认定的事实和证据把关。但“卷宗中心主义”和书面审查方式导致分阶段推进的程序演变为侦查一体化结构，以卷宗为载体，侦查阶段获取的证据在后续各环节中被采信，畅通无阻的进入到审判环节并作为定案的依据，批捕、起诉、审判等环节很难起到对非法证据的排除过滤作用，各诉讼环节相互制约的功能难以充分发挥。 三、传统法律文化等因素是疑罪从无原则在一些重大刑事案件中难以贯彻的主因 除了受片面、虚假卷宗的影响不知不觉办了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