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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主题现象学解读 　　摘要：在现象学视野中，《红楼梦》主题的探讨方式来自于读者的建构，中国读者生活在强调血缘关系的文化中，这一文化使得中国读者在现实中经常获得一种宿命性体验。《红楼梦》通过故事和作者对故事的叙述过程也强化了这一宿命性体验。《红楼梦》对宿命意识的强调构成了中国读者强烈的共鸣，这是《红楼梦》成为中国文化经典的本质原因。宿命感的本质是人对自身有限性的理解，《红楼梦》的审美价值就来自于这一理解。 　　关键词：《红楼梦》；现象学；主题；宿命性体验；有限性经验 　　中图分类号：I2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15）02-0159-05 　　作为中国古典叙事文学的巅峰之作，《红楼梦》的主题，一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①在不同哲学视野的观照下，《红楼梦》的主题呈现出不同的特色。在现象学的视野中，主题的含义及《红楼梦》主题的具体内涵呈现出另一番风貌。 　　一、《红楼梦》主题概述及其局限 　　自王国维以来，《红楼梦》的主题就成为红学研究的主要对象。《红楼梦》的主题，目前就有“爱情小说”“色空观念”“政治小说”“社会小说”“人情小说”或“政治历史小说”等，到今天仍无定论。但综观各种对《红楼梦》主题的归纳，我们可以发现，上述主题大致有两种不同归纳方向：一是单维主题，一是多维主题。 　　1.单维主题 　　单维主题认为，作者曹雪芹写《红楼梦》的目的是明确的，而这一目的可从不同方向进行归纳。单维主题说中有不同的归纳倾向，在这些不同倾向中，有的论者看重《红楼梦》中的宝黛爱情线索，并认为《红楼梦》的主题是爱情，这些论者以吴宓、游国恩、何其芳、邢志平等为代表；有的论者看重《红楼梦》将真事隐去的写作手法，并锲而不舍地猜测所“隐去”的“真事”究竟为何事，其中又有“明珠家世说”“傅恒家世说”“和坤家世说”和“张侯家世说”等；还有的论者看重《红楼梦》所描述的色空观念，认为其主题是色空观念小说，代表人物为脂砚斋等。此外，单维主题说还有政治小说、衰亡说、反封建主义、挽歌说、人生悲剧及解脱说、补天说和家庭社会小说等不同说法，这些不同的主题归纳了《红楼梦》所涉及的不同侧面。 　　2.多维主题 　　与单维主题不同，多维主题说将《红楼梦》作为封建社会末期的百科全书，并进而认为《红楼梦》的主题有多维层面。其中，有以余英时和夏志清为代表的双重主题说，认为《红楼梦》不仅是对爱情的描绘，也是对时代的抗议。有以俞平伯、丁淦、傅继馥、梅新林等为代表的“三重复合主题说”，认为《红楼 　　收稿日期：2014-10-2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现象学视野中生态美学的方法论问题研究”（13BZW022）。 　　作者简介：孙丽君，女，山东财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文学博士，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访问学者（济南250014）。 　　梦》的主题包含在“一曰史书说，一曰悟书说，一曰情书说。其他诸说都不过是此三说的变种或徘徊于这三说之间”②。有以周书文为代表的多重主题说，认为《红楼梦》是一个爱情悲剧、时代悲剧、封建时代外表显赫、内囊衰朽的不可逆转的衰败趋势和寄寓超越现实的人生体味与哲理蕴含这四重主题的多维交织复合。 　　3.《红楼梦》主题的认识论倾向 　　上述对《红楼梦》主题的概述，尽管表面上看来有着不同的结论和论证途径，但从深层的思维方式来看，这些论述在某些方面还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即它们都在认识论的哲学视域中探讨《红楼梦》的主题。认识论哲学的基本特点有二：一是主客二分，认识论将世界分为主体与客体，并认为主体有认识客体的使命。二是主体形而上学，认识论主客二分的基础来自于主体有进行主客二分的能力，主体的能力是主客二分的基础。因此，认识论的基础就是一种主体的形而上学。 　　在上述《红楼梦》的主题研究过程中，其认识论倾向表现在三个层面：第一，用主客二分的方式探讨《红楼梦》主题。单维主题说和多维主题说都将《红楼梦》视为一种客观的文本，将对主题的归纳视为对这一文本的客观分析。第二，在对文本进行客观分析的具体过程中，认为文本由作者创造，因而在分析的过程中寻找作者原意。第三，在寻找作者原意的过程中，强调对文本产生背景、作者心路历程的分析。以上所提及的《红楼梦》主题的爱情说、政治说等基本上都是这一路数。多维主题说只不过将作者的原意扩大化、复杂化，其对主题的认识和对《红楼梦》主题的归纳仍处于认识论哲学视域之中。 　　二、现象学视野中的主题观 　　现象学起源于对认识论的反思。在现象学看来，认识论是一种不科学的哲学。认识论的不科学性表现在认识论有着其不自知的预设，即将主体的能力视为一切知识的起点，而主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