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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谱牒中族规家训法人类学思考 　　客家族谱中一般有族规家训内容，族规是宗族施行教化的言行规约，族规的制订和运行有一套既定的程序。从预防犯罪角度而言，有遵法的价值，对此进行法人类学的研究可以分析客家宗族在民间习惯法、国家成文法框架下的自我约束方式及营建社区和谐等有价值的信息。 　　[关键词]客家；族规家训；法人类学；价值 　　[中图分类号]D909.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18X(2007)04-0230-03 　　曾晓林(1971―)，女，赣南师范学院政法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法人类学。(江西赣州 341000) 　　 　　宋代以来，各地客家都非常重视编修族谱，而且从谱例看一般都有族规家训方面的内容，对此进行法人类学的研究可以分析客家传统社会中宗族内部在民间习惯法、国家成文法框架下的互动与约束方式，这对营建社区内部和谐有一定的效果。 　　远古时代，人类社会经历了氏族、家族、家庭的变迁，然而，这些都是形成一个国家的基石。家族为了维持必要的规范制度并进行内部治理，拟订一定的行为规范来约束家族成员，这便是族规家训的最早起源。布律尔说：“还未产生文字的原始社会必然生活在习惯法的制度下。”[1](P40) 在国家不安定和国法不明确之际，族规家训在此特定背景下作为民间法发挥了稳定社会秩序的作用。 　　英国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指出：“人类学是研究人类及其在各种发展程度中的文化的科学，包括人类躯体、种族差异、文明与社会构造，以及对于环境之心灵的反应等问题之研究。”[2](P4)而“法人类学是旨在立足于人类学观点，立足于经验和感受，立足于跨文化的比较，对传统法学的法概念、研究方法进行批判，并试图建立全新的法学认识论体系的一门学科。” [3]本文试从法人类学视角对客家族规家训进行分析，以期对客家族规家训的法治补充作用及民间社区秩序的营建方式有新认识。 　　 　　一、客家族规家训的伦理诉求及与国家法律的衔接 　　族规家训是同姓家族制定的公约。客家各姓族谱大多有谱禁、宗规、祠规、族规、族约、族训、家范、家训等条款，这些条款其实是族群内部必须遵守的“法律条文”，起着维系某种秩序的作用。“秩序的存在和维持诉求是一定群体中人们共同的行为标准，以及对这种行为标准的遵守，这便是社会规范――在正常情况下，即便最简单的初民社会也会有传统、习惯、业经确立的惯例、文化模式等社会规范。”[4](P208)其实起着族群内部规范作用的族规家训原本为家族规约中的两个侧面，族规家训在教化的手段方面有一定的区别，族规是以惩罚作为手段来规范族人行为；而家训是以说教和训导的方法来实施其教化功能。族规的核心是“敬宗”和“收族”两大方面。“敬宗”是强调对传统的追溯，旨在建立家族血缘关系的伦理结构，具体在客家族谱中则主要体现为对家族发展变迁史的认识及对以儒家伦理道德规范为主的言行约束；“收族”则着眼于现实，寻求家族内部长期和平共处的途径，试图以此认同客家文化并与其他族群互动共存。客家族谱中制定的各种族规、家训、家范等，大体以敦人伦、笃宗教、敬祖宗、禁犯上、禁欺凌、禁乱伦、禁争讼、重师友、重继嗣、安灵墓、秉闺教、重藏谱、恤患难、急相助、课子弟、慎交游、勤职业、崇节俭、忍小忿等为主要内容。“其实，初民社会固然有这么多控制秩序的社会规范，但它们的功能和作用并不完备。社会规范是重要的社会控制手段。而社会控制主要有两种类型：内在控制和外在控制。前者指那些引导人们自我激励并按遵从的方式行动的过程。后者则是运用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社会约束来促使人们遵从的各种外在压力。”[4](P208)客家族规家训其实就是民间社会的一种自我约束方式，内涵丰富、复杂，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其偏狭一面，但就其昭穆观念的伦理激励确实引导着族群内部的行为认同，具有一定的调控力，这为客家人社区的和谐共处奠定了基石。然而仅仅依赖自我约束或有限的内部监督显然是不够的，因为“习惯、道德、宗教等内在控制或非正规的制裁没有足够的强制性，尤其对于个别藐视习惯的人，因此需要一种有形的现实强制力，对愈加复杂和多样的社会给予更确定的规则，法律便成为一种需要。”[5](P173)因而，客家族谱家训在不同时期的编修过程中，也常常体现为对国家权力意志、对成文法的适应，突破宗族的狭义观念，注入新的内容。 　　马林诺夫斯基用功能主义的观点强调文化的制度因素，他认为制度是使人们的活动有组织地满足某些需要的、基本的、相对稳定的方式，是文化的真正的要素。[6](P14-18)显然客家族规家训中的基本方面，如：注重家法守国法、和睦宗族友乡里、孝顺父母敬长辈、合乎礼教正名分、祭祀祖宗序昭穆。这里面渗透了国家制度许可与个体伦理约束的某些共同要求，是宗族内部按习惯法进行犯罪预防与秩序治理的主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