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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左传高超叙事艺术 　　【摘 要】 作者结合西方叙事学理论来研究《左传》高超的叙事风格，选取了《左传》代表性篇章――秦晋之间的大战役韩之战分析概括了左氏能用二元对称叙事手法有条不紊地叙述，显示了左氏驾驭弘阔战争叙写的大手笔；齐襄公被弑的核心事件以及被弑过程的卫星事件，左氏用简劲的语言，紧凑的结构，扣人心弦的情节点染，这一故事的叙写很好地展现了左氏“核心”“卫星”事件叙事艺术的功力。 　　【关键词】 《左传》；叙事；艺术 　　 　　《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前人作了非常精深独到的论述，如刘知几《史通》，刘熙载《艺概#8226;文概》均对之有精妙之论，近人研究《左传》叙事艺术亦异葩纷呈，大有使人餍心息喙之势。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我想走结合西方叙事学理论来研究《左传》传统叙事一路，以期于《左传》叙事研究带来一点新意。 　　一、二元对立的叙事艺术 　　法国叙事学罗兰#8226;巴特、托多洛夫、格雷玛斯、布雷蒙、热奈特等人提出二元对立的叙事理论。他们认为，在人类思想中，二元对立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哲学和宗教中存在着大量二元对立的范畴，如主体―客体，神―人，精神―物质，瞬间―永恒等等。二元对立不仅存在人类思想，也存在于社会现象及至自然现象中。如男―女，昼―夜，黑―白，阴―阳，直―曲，高―低等等。结构主义者认为，这种无处不在的二元对立是人类认知、交流的基础，也是语言的基础，所以在处理文化现象时，重要的是从多元关系中找出基本的二元对立，作为文化价值的架构或意义的来源［1］。（参见罗钢《叙事学导论》第4-8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与西方人相比，中国古人的二元对立思想尤为浓重，并将此二元对立因素运用于哲学、政治、伦理道德和文学文化领域。如《周易》乾与坤，艮与兑，离与坎，震与巽，阴爻，阳爻等等，《尚书》的君臣训诰咨谋，《诗经》的正变风雅，《老子》的阴阳动静，《论语》的君子小人，《墨子》的俭与奢，《孟子》的义与利，《庄子》的鲲鹏与斥，如此等等，触目皆是，二元对立对等平衡，具有对称美、平衡美、和谐美，是儒家中和思想的核心，这种二元对立转化为中国思想，文化传统术语，应用于语言文字，就成了文章写作中的对称结构。对称结构的运用可使文章整齐工稳，既有封闭性，又有开放性，平稳之中求变动，使行文呈现出摇曳多姿的美感形态。左丘明生活于春秋末期，受中国古老和二元对立思想的影响，又受春秋文学自觉思想的熏陶，在写《左传》时，大量使用对称的叙事手法，使其文呈现出整齐美，参差美和变化美。 　　如《左传》在写秦晋之间两次大的战役韩之战和?ブ?战时，用的就是对称的叙事艺术手法。左氏写秦晋韩之战，处处用对称手法。秦穆公有德与晋惠公无德相对，这是大的对称。在大的对称里又有小的对称，晋惠公逐群公子，秦穆公招纳贤人百里奚、公孙枝、丕豹等人；晋惠公闭籴于秦，秦穆公输粟于晋；晋惠公亲小人远贤人，秦穆公亲贤人远小人；晋国内忠耿的庆郑与奸佞的虢射相对，秦国内仁厚的百里奚与狷愤的丕豹相对。晋败后，晋惠公被俘，晋国阴饴甥到秦国展开外交，游说秦穆公放回晋惠公，其外交辞令也被左氏用对称手法叙写，显得圆通、整齐、严密，其情感之真挚在对比中自然显现，很能打动人心。如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曰：‘必报仇，宁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曰：‘必报德，有死无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阴饴甥既和“君子”演双簧，又和“小人”演双簧，用对比手法，一张一弛，一正一反，时而巴结，时而威胁，对称之中，变化多端，把本性仁和的秦穆公讨好得服服贴贴，改变了囚禁晋侯的主意“改馆晋侯”，并礼遇有加，“馈七牢焉”，最后终于放回晋侯。阴饴甥外交辞令章法之妙，深受《左绣》赞扬。冯李骅《左绣》云：“国和不和，君归不归，两层挑剔，末以怨其君而矜其民双应作结，调亦有意相准，前整后散，章法天成，固不必强作胶粘，令与买菜续凫同类而并观之也。”“双应”、“相准”、“前整后散”、“章法天成”，均是对左氏对称叙述手法的赞扬，又对阴饴甥外交辞令之妙意拍案叫绝，他说：“君子小人，则唯吾意所欲言，唐突而不患于亢，乞怜而不患其贬，此真游说妙诀，亦真行文妙诀，乃代字诀之所本也。当时得之为续命汤，后人得之为益智粽矣。前一段字字着实，后一段字字虚圆；前一段意思说话只做一遍，妙于直致；后一段意思说话却做两遍，妙于推敲。末段一正一反，忽变两对为单行，章法前偶后奇，格创而色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