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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纹章演变与德意志国家构建 　　摘要：鹰在古典时代是宙斯和罗马皇帝的标志。在中世纪纹章兴起之后，鹰被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采用为纹章，并在基督教氛围影响下，被赋予了基督教的神圣含义。单头鹰象征德意志国王，双头鹰象征皇权与帝国。诸侯对纹章的选择象征了皇帝与诸侯关系的亲疏。民族国家兴起后，黑鹰逐渐成为德意志国家的标志。普鲁士之鹰、共和之鹰和联邦之鹰分别见证了德意志民族国家的建立、现代国家的建立与失败，乃至重构。 　　关键词：纹章；鹰；德意志；国家构建 　　中图分类号G13/17（516）；K516.0A001907 　　近代以来，德意志民族国家形成较晚，国家构建的道路也非常曲折，但值得注意的是，黑鹰纹章始终伴随着德意志国家的构建。从中世纪的帝国，到19世纪普鲁士创立的民族国家，再到20世纪的联邦共和国，黑鹰都是德意志国家的标志。在欧洲纹章体系发展过程中，黑鹰被德??志皇帝和世俗贵族广泛采用为纹章，而且是中世纪纹章中唯一以双头展示的动物图案，适应了德意志国王选举与皇帝加冕的复杂政治制度。1918年，在德国废除贵族制度后，黑鹰纹章依然成为德国国徽。黑鹰如何由普世帝国的纹章逐步成为德意志民族国家的标志？黑鹰纹章在德意志民族国家与联邦国家的构建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学术界对纹章的起源、内涵及其在政治领域的作用已经进行了广泛的研究。纹章兴起于12世纪欧洲中世纪的鼎盛时期，是“一种按照特定规则构成的彩色标志，专属于某个个人、家族或团体的识别物”。①中世纪欧洲战争频繁，纹章首先应用于骑士和贵族的战争和比武，后来成为家族、身份、团体、地区的标志和象征，并逐步具有强烈的政治含义。如奥托弗里德?诺贝克的《纹章学：纹章的起源、意义与价值》一书全面研究纹章的历史发展过程，高度评价了纹章对现代政治的影响：“所有的政治发展都能在纹章中找到表现形式。”② 　　本文则试图梳理黑鹰从古典时代到中世纪，乃至近代社会象征含义的变迁，分析黑鹰纹章在赋予德意志君主和国家以合法性和神圣性以及增强民众对国家的认同感中的作用，从而阐明黑鹰纹章在德意志国家构建过程中的角色。 　　一、 帝国之鹰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兴衰 　　在动物界中，鹰由于其体格凶猛、目光锐利、飞行迅速，被称为百鸟之王，古代以来受到很多国家和民族的崇拜。在古代叙利亚，“鹰作为太阳神的标志，是他的使者，将人的灵魂运送到太阳那里，人的躯体留在尘世。”③在古埃及，鹰是光明之神荷拉斯的标志；在古希腊，鹰是宙斯的象征和信使。④鹰也因此成为很多帝国的象征。“帝国的标志是一些能够展现天空和太阳的神圣力量的动物。首先是代表太阳或雷神的鹰与围绕在天空的龙。两种动物都象征了……统治世界。”Karl Schwarzenberg， Adler und Drache， Der Weltherrschaftsgedanke， Wien： Verlag Herold， 1958， S.268. 　　古罗马时代，鹰象征“不朽、人的灵魂与世俗的权力”Gert Oswald， Lexikon der Heraldik， Mannheim： Bibliographisches Institut， 1984， S.25.，还象征着主神朱庇特。Carl Alexander von Volborth， Heraldry of the world， London： Blandford Press Ltd， 1973， p.202. 大约在公元前104年，鹰成为罗马军团的标志。后来，鹰又成为罗马皇帝的象征。在罗马帝国早期的标志中鹰是单头的。公元330年，罗马帝国迁都地处欧亚大陆结合部的君士坦丁堡。公元395年，帝国分裂为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继续以君士坦丁堡为都，其国家标志从单头鹰逐步演变为雄视东西方的双头鹰，“一个头象征着罗马，一个头象征着君士坦丁堡”⑧Johannes Enno Korn， Adler und Doppeladler： ein Zeichen im Wandel der Geschichte， Dissertation von Gttingen Universitt， 1967， S.70； S.29.。鹰在古代日耳曼社会中也占有重要地位，经常用于战争旗帜。 　　林纯洁：黑鹰纹章的演变与德意志国家的构建 　　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法兰克王国继之而起，统一了西欧，国王查理于公元800年加冕为罗马皇帝，继承了古代罗马帝国的传统，包括鹰的标志，鹰象征了从罗马帝国继承来的合法性。公元843年，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三，其中东法兰克王国成为后来德意志国家的起源。公元962年，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由教皇约翰十二世加冕为罗马皇帝，以示继承了罗马皇帝的权威，由此建立了神圣罗马帝国。 　　中世纪时，鹰作为皇帝的标志，经常出现在硬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