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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大宰九式的研究 　　提 要：《周礼》大宰九式是规范国家财政支出的法律规范。国家的各项财务支出，都要遵照相应的“式”或“式法”执行，年终财务审计也以式法为依据进行考核。式有规范、方法之义，但《周礼》中的“式”或者说“式法”，具有很强的法律规范的性质，对后世影响不小。出土秦简和汉简中都有《效律》，是秦汉国家财务审计的专门律法，对《周礼》大宰九式的作用相同，两者之间也许存在着一定的渊源关系。 　　关键词：周礼；大宰九式；战国；财政法规 　　DOI： 10.16758/j.cnki.1004-9371.2016.02.005 　　大宰九式指的是《周礼》一书中记载的以大宰的名义制定、颁布和实施的九类规范国家财政支出的法规。《周礼?天官?大宰》载：“以九式均节财用：一曰祭祀之式，二曰宾客之式，三曰丧荒之式，四曰羞服之式，五曰工事之式，六曰币帛之式，七曰刍秣之式，八曰匪颁之式，九曰好用之式。”郑玄注：“式谓用财之节度。”1这九类规范国家财政支出的法规，称为“大宰九式”，被作为国家财政审计的主要法律依据。《周礼》中的审计制度在中国经济制度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历史地位，受到经济史研究者们的高度评价。2但“大宰九式”作为这种审计制度最主要的法律依据，却没有受到足够的关注。同时，近年来出土文献中出现的秦汉时期与审计制度相关的法律，如睡虎地秦简《效律》和张家山汉简《效律》等，与《周礼》大宰九式的指导思想非常相似，其间无疑存在着继承发展的关系。因此对大宰九式进行探讨，不但对于研究周代财政，尤其是战国时期的财政管理思想很有必要，而且对于战国秦汉时期经济立法的发展演变也是有意义的。 　　另一方面，大宰九式的“式”作为一种法律形式也值得关注。目前学术界关于“式”的研究，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作为文书规范程式的研究。随着秦汉简牍的不断发现，特别是睡虎地秦简《封诊式》的发现，不少学者们对“式”开始有所关注，由于秦汉简牍中所见的“式”以各种文书规范程式为大宗，学者们的关注点也就在这个方面。3另一类是作为法律制度的“式”的研究。《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为自己歌功颂德时，屡次提到“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欢欣奉教，尽知法式”，“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等等，“法式”合称，秦时已成习语。《周礼》中关于“式”、“式法”的记载也很丰富。然而学者们的关注却不多，这或许是因为沈家本《历代刑法考》没有把它们收录进去，而是从西魏时期《大统式》开始收录，1程树德《九朝律考》则从隋朝的《大业式》开始收录，2所以学术界利用传世文献对“式”这种法律形式的研究一般从西魏开始。3但从《周礼》这部书中关于“式”这种法律形式的广泛运用来看，“式”应该是一种比较成熟的法律形式了。就此进行探讨，对于研究“式”这种法律形式的早期形态也是具有学术意义的。 　　鉴于以上两方面的原因，笔者就《周礼》大宰九式的研究，谈几点不成熟的想法，敬请专家批评指正。 　　一 　　“大宰九式”作为各级政府部门执行本部门财务进度的法律依据，年终财务审计也依据这些法规来进行。《周礼?天官?职岁》：“掌邦之赋出，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以待会计而考之。凡官府都鄙群吏之出财用，受式法于职岁。凡上之赐予，以叙与职币授之。及会，以式法赞逆会。”郑玄注：“百官之公用式法多少，职岁掌出之旧用事存焉。”4孙诒让曰：“凡百官府及都鄙群吏出财用，皆须依放九式之法，为多少之节度。以其为职岁常所秉以用事，故即就之受出财旧法式，以颁授之也。”5这就是说，政府各级部门进行财政支出的时候，要按照职岁所颁发的式法操作。年终财务审计的时候，职岁则根据式法配合司会进行审计。 　　大府是主管国家财政的最重要的府库，也是国库的最高管理部门，以九式为依据，直接负责国家的财政支出。6《周礼?天官?大府》：“凡颁财，以式法授之。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宾客，四郊之赋以待稍秣，家削之赋以待匪颁，邦甸之赋以待工事，邦县之赋以待币帛，邦都之赋以待祭祀，山泽之赋以待丧纪，币余之赋以待赐予。”孙诒让曰：“当颁财时，各考案法式为书，并授其人，使依法式用之，所用与式必相应也。”7关市之赋给王之膳服，依据的是大宰九式中的膳羞之式；邦中之赋给宾客，依据的是宾客之式；四郊之赋给刍秣，依据的是刍秣之式；家削之赋给匪颁，依据的是匪颁之式；邦甸之赋给工事，依据的是工事之式；邦县之赋给币帛，依据的是币帛之式；邦都之式给祭祀，依据的是祭祀之式；山泽之赋给丧纪，依据的是丧荒之式；币余之赋给赐予，依据的是好用之式。这种分配方法只是根据每项收入的大致数额与类似数额支出事项的一种大致对应，并不是绝对的某项收入对某项支出。这点江永、金榜等学者已经明确指出。8 　　九式之法在小宰那里也要保存一份。《周礼?天官?小宰》：“执邦之九贡、九赋、九式之贰，以均财节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