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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936年反差不多论争当代再思考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反差不多”论争是1930年代自由主义文学与左翼文学间数次论战中的一个小插曲，它虽不如与新月派、“第三种人”和“自由人”的论战那样引入瞩目，但亦有其独到之处。它是由沈从文的一篇文章肇始的，1936年10月25日，沈从文在《大公报?文艺》副刊第237期上以炯之的笔名发表了《作家间需要一种新运动》，并提出“希望有些作家，来一个‘反差不多运动’。针对本身弱点，好好地各自反省一番，振作自己，改造自己，去庸俗，去虚伪，去人云亦云，去矫揉造作，更重要的是去‘差不多’!”该刊在“文章发表后，陆续收到不少来稿”。1937年2月21日的《大公报?文艺》副刊编发了一组与沈论争的文章，三天后又发表了沈从文的反驳文章《再谈差不多》，此后《晨报》、《希望》、《文学》、《光明》等报纸杂志纷纷参与其中，一时间整个文坛和文化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从而形成“这一年来我们文坛上的剧烈辩论”和“南北文坛广泛的笔战”。今天随着时代硝烟的散去和七十多年风雨的冲刷，当我们重新观照和反思这场论争，并审视和反省中国当下文学的现状，便会发现它的当代意义和价值。 　　在当年“反差不多”论争的过程中，论战的双方均对抗战前后文坛数量大、雷同多、质量差的“差不多”创作现状不满意，且都提出了较为中肯的批评。沈从文在《作家间需要一种新运动》一文中说：“近几年来，如果什么人还有勇气和耐心，肯把大多数新出版的文学书籍和流行杂志翻翻看，就必然会得到一个特别印象，觉得大多数青年作家的文章，都‘差不多’。文章内容差不多，所表现的观念也差不多。有时看完一册厚厚的刊物，好像毫无所得；有时看过五本书，竟似乎只看过一本书……这个现象说得蕴藉一点，是作者大都关心‘时代’，已走上了一条共通必由的大道。说得诚实一点，却是一般作者都不太长进，因为缺少独立识见，只知追逐时髦，所以在作品上把自己完全失去了。一个作品失去了自己的见解，自己的匠心，还成个什么东西?”在此，沈从文凭着自己的敏感和热忱，提出了“文章的内容差不多，所表现的观念也差不多”的“差不多”现象。 　　茅盾则举了农民形象为例证，他认为农民在抗战前后的文艺作品中占有了从前所未有的重要的地位，但在我们的作品中，给了他们怎样的表现呢?“提一个阿毛阿狗的名儿，给穿上一套蓝布衫裤，满脸皱纹，手里捏一根旱烟袋，放他在农村中，然而，意识和情感乃至语言和举止，都有浓重的知识分子味儿。”他认为“这是美丽的想象，但现实却不如此单纯”。这些作品“只是概念披上了文艺的外衣，而我们常说的公式主义亦即为其中之一式”。对于茅盾所说的这种状况，祝秀侠也深有体会，他指出“近年来日本加紧侵略后，大家都采用(日本的)走私和抗战的题材，但不去深入生活，对于华北的走私和东北义勇军的抗战谁也没有体验和观察过，除东北作家创作出优秀作品外，大家只是一味模仿；而青年作家一成了名，又遇着亭子间里写稿子的生活了；抗战自然成了单纯的英勇行为，所描写的人物若是义勇军，不外都是强健沉毅的勇士，汉奸则是生两撇胡子四十开外的男人”。其实，无论是左翼还是自由主义知识分子都认识到尽管当时的作品数量和新作家的人数都超过了以往，但在创作水平却没有多大的提高，从而出现了模式化的“差不多”现象。 　　其实，若把我们的研究视域进一步放大，就会发现七十多年前“反差不多”运动所批评的现象，在当下的文坛也没有灭绝。以长篇小说为例，据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统计，2009年长篇小说实体书出版达3000余部，相比2008年出现成倍增长，而网络文学长篇小说的数量更为庞大。而据有关专家统计，“2010年的长篇小说在数量上不亚于上年，但在质量上能够引起人们关注的似乎不及上年……”试想一下，年3000余部的数量确实足够庞大，不但比1930年代有了“跨越式”的发展，就是在世界文坛内，也确实“雷人”，令人遗憾的是，创作并非多多益善，大多数作品都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就质量而言，这个庞然大物之中，有哪部作品能够与《子夜》、《边城》、《骆驼祥子》等相媲美，又有哪个能真正进入世界文学的殿堂……如果我们扪心自问的话，当下的文坛和当下作品也同样存在“差不多”的问题，写流行小说，无非是大款、富婆、别墅和勾心斗角；写底层小说，总是离不了打工仔、打工妹；写官场小说，无论过程多么曲折，结局一定是正义战胜邪恶；写爱情，离不了三角恋、多角恋和婚外恋；写“潜伏”小说，主人公又个个都像余则成……这与唐?|针对当年的“差不多”所发的议论又是何其相像，“三角恋爱小说一流行，小说篇篇都是三角，方块诗一流行，新诗首首都变成了方块，‘革命的尾巴主义’一遭到谩骂，代之而起的是所谓的感觉主义派的‘啦啦体’的流行，还有幽默的大流行”；由此可见，1930年代的“差不多”，在当下的文坛仍有一定的“生命力”…… 　　面对当下文坛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