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鼎革之际个体历史的自我书写——以杨士聪《甲申核真略》为中心.pdfVIP

明清鼎革之际个体历史的自我书写 ———以杨士聪《甲申核真略》为中心 包诗卿 内容提要　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缙绅士夫纷纷迎降，南明弘光政权一概目之为“从逆”，由此党狱大兴。 看到自己无端被诬，再加上以阮大铖、杨维垣为首的阉党将明朝败亡归罪东林，企图将东林、复社一网打尽时， 身陷“从逆”旋涡的杨士聪特作《甲申核真略》，指出方以智由官场私怨而蓄意中伤，明亡实因阉宦用事，同时 针对坊刻见闻不当之处予以辩证。杨士聪的自辩及并无二心的反复述说贯穿全书，而对于坊刻传闻的辩正只 不过起到了加强其叙事的权威性而已。这种自我辩解几乎引领了身历甲申之变的当事人及后代自我书写的 固定模式，其底层潜藏的正是易代之际朝野舆论对士人道德和出处的严苛拷问。 关 键 词　复社　东林　弘光　杨士聪　甲申 　　崇祯十七年（１６４４）三月十九日，崇祯皇帝朱由检自 是年六月，马士英借拥戴之功，举荐号称知兵的阮大 缢煤山。缙绅士夫纷纷迎降，南明弘光政权目之为“从 铖为兵部右侍郎。大铖本士英房师，因曾列名魏忠贤阉 逆”，由此党狱大兴。身陷“从逆”旋涡的杨士聪特作《甲 党，崇祯初被废锢后一直寄居南京。大铖一旦用事，所谓 ① ⑥ 申核真略》 ，以辩己冤，同时针对坊刻见闻之书中的不 钦定“逆案”即告失效，这自然引起朝野的激烈反对。 此 当之处一一辩正。恩怨、传闻与驳正，处于改朝换代巨变 时恰逢北京诸臣纷纷南下欲求自用之际，其间不乏曾经 中个体记忆和书写的复杂性于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投降李自成政权者。大铖趁机倡言于众：“彼攻‘逆案’， 既有明清鼎革之际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政治事件、朝 吾作‘顺案’与之对。”所谓“顺案”，就是指投降大顺政权 ② 的前明官员罪责案。于是马士英疏攻“从逆”诸人，称光 廷政争与士大夫对新朝政治认同等问题。 本文拟从《甲 申核真略》这一具体文本的细致梳理出发，探讨身处大 时亨、龚鼎孳、陈名夏、项煜、周钟等“素号正人君子，皆稽 ⑦ 顺、弘光以及清政权交替之际杨士聪的自我认知、人生抉 首贼庭”，建议加大对“从逆”诸臣的审查。 七月初八日， 择与最后命运，以期对此后出于党派利益而重写甲乙之 “从逆”诸臣分别被以六等定罪。直到第二年四月，该案 际作品的大量出现以更深入的理解，从而实现从宏观和 才最终完结。光时亨、周钟及武愫以“从贼”被杀，周霶、 ③ ⑧ 微观层面对这一时代有一更为立体的把握。 雷演祚以“结党乱政”自尽。 就在上年八月底，大铖以中 ⑨ 旨的形式被起用，强行添注为兵部右侍郎。 次年三月初 核坊刻之讹 一，大铖升任兵部尚书，十九日在望祭崇祯时声称：“致先 国变消息于四月中旬到达南京，直到五月四日福王 帝殉社稷者，东林诸臣也。不尽杀东林诸臣，不足以谢先 ④ 发布哀诏后，江南民间才开始广为流传。 苏州、常熟、太 帝。”遂日与都察院副都御史杨维垣谋划尽杀东林、复社 ⑩ 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