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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回到内心和生存的现场 辽阔的蓝，是一本散文集的书名，缘自高安侠之手。 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是在一次文学奖的评审会上。当时我被分在了诗歌组，有一天偶尔到散文组串门，正好看到了这本书躺在一堆参评散文集的上面，看到雪白的封面上一抹湛蓝或蔚蓝，心里不禁一动：“像最高的蓝上飘着最白的云朵”。辽阔的蓝，这样的命名真好，这样的气象真好。 “散文不过是诗歌以另一种手段的继续而已。”此刻让我对克劳斯威茨对散文的定义不得不从内心里认同。 与高安侠见面并获得赠书的时候，是在这年的夏天，她的《辽阔的蓝》如愿获奖。 数月之后，在零零散散的时间中将她集结在这本书的文章一路看下来，感觉是安侠或带着个人精微的感受、细致的发现去认真地记述书写，或以及物的语言、敏感的心灵去想象和沉思一种远方的事物。 一个好世界需要作家的热情、信念，一个好作家需要敏感、自信的准确表达，也需要有话要说，不仅是对人间，更是对自己。那是一个作家和一个不可能由别人来完成的文本邂逅后的情形，犹如一匹从荒漠中走来的红马一下子面对了广袤的草原，一定就像安侠遇到了星空、大地、长河、岁月、村庄……那是一种绵长的气息，一种时光或者流水的气息，那是从纷乱的世界独自脱颖而出的一种蓝，一种弥散的、持续的火苗或者风。那是一个个负有使命的唱辞或者音节，在小小的生活中如恰到好处的爱，在尘埃中微微的颤抖，它们辽阔，干净，缠绵，丰盈，细腻……一册《辽阔的蓝》就是一座浅蓝、深蓝、蔚蓝的大海，既有丰富的人生内容和个人性的体验，也有着普世情怀的表达。五味杂陈，是生活的现实，也是文学的体味。 读罢这本弥漫着清澈、安静、委婉、欢喜、晕眩的散文集，我随手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向安侠致意—— …… 流水在前进中安抚着河岸，植物茂盛，村庄安宁， 如一个童话的开篇，一枚蒲公英，经历的天空将会出现波纹和流星， 一页白纸埋头低语，将成为最辽阔的剧场，那些花瓣儿，那些载满 美人的小船，泊在小风里，港湾里，一年一年，不能疲倦， 不能气馁，如果在春天的栅栏里，她们就是浩荡的春天，如果在 河床里，她们就是奔涌的河流，如果在高远的天空里寒冷， 悲伤，欢乐，幸福，蔚蓝，辽阔，她们就是那只装着命运的容器—— …… 从《辽阔的蓝》中的许多篇章，我们可以看到作家坚持回到内心，回到生存的现场或身边的场景，回到常识回事物本身，回到记忆中私人的细节里的写作愿望，这无疑是安侠散文中最为可贵的品质之一。她的感受是有来源的，她的话语方式也有自己的精神根底，或者说，她在纷乱、嘈杂的人世间，并没有失去写作的方向感。在《弱水三千》中说：“每一个人的命运之中都有一条弱水流过，那么，你将取几瓢饮呢？”这里的弱水是家乡的弱水，是清凉寺的钟声里庄重的心境，是黄河的细节，是童年的往事，是辽阔的岁月中无尽的隐秘……安侠在世界面前,恢复了一个简单的看的姿势,用身体去丈量大地、河流和山脉，用皮肤去感知生活的沟壑和生命的皱纹。在《辽阔的蓝》这样大气宽阔的总题下，她笔下的山川、黄河、天空、原野，辽阔浩荡，人行走在其中，孤独而渺小，通过对这些景象的描述，她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旷野，并在这个旷野里，重释了人与自然的庄严关系。比如《面对草原》、《清凉寺的钟声》、《聆听壶口》、《黄河的细节》、《金沙江的智慧》，还有她那篇未收进集子的《秦皇直道》等，无不是作为隐喻和象征成了她散文中的精神力量。 与其它文体相比较，散文应是一种朴实的文体，其间应有生活的况味、生命的质感和精神含量，散文就是以个人的方式真切地真诚地抒写生活、生命以及深蕴个中的精神文本。由此关照目前，我们的散文创作需要更多地贴近地面。这里的“地面”意指一种“实生活”。“实生活”是对散文泛历史文化写作的反拨，现在该是散文由历史回到现实的时候了。同时这也表示着放弃对“小女人”散文、“小男人”散文等“小生活”散文的留恋，走向底层普通人的大生活。 在对《辽阔的蓝》的阅读中，我能体会到安侠似乎无意间已经领悟到了散文的真义，因为在她的文章中，我发现更加重视对生活中那些微小事物的描述，仿佛是在用一面镜子照见生活中那些被忽视的欢乐或残忍，并通过这些小事物对心灵的微妙影响有力地表达出来。在这些书写中，安侠让语言回到了具体、细节、日常的生活中，对生存的现场发言，并贯彻个人对生活最为人性的理解。从她的《丢失的家乡》、《古渡甸的黄河》、《深秋的祖母》、《风吹过童年》等许多篇章里可以读出她的确是一个有根的作家，她对大地和在大地上结实地生存着的人们的感情，是从这个生命的根系中长出来的，她对俗世生活的洞察，也是为了写出生命被连根拔起之后的苍凉景象，体现了直向真实生活、也指向个体生命的散文之“本”。在《丢失的家乡》中，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