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的静默与躁动的不安.docx

疏离的静默与躁动的不安 “对于农人与兵士，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这点感情在我 一切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我从不隐讳这点感情。”看着这 句夫子自道的话，您会认为说出这话的人一定是一个扎根于土 地，对旧中国的古旧乡民怀有深情、保守并矢志不渝的人，没错 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说这话的就是沈从文， 他的学生说他是水边 的抒情诗人， 他自况是“永远向前的不倒独轮车”， 是那古旧渡 船伴着的老船夫。 平和宁静默默守候伟大民族的复兴， “也许永 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两千多年前的庄周，仿佛比 当时多少人都落后了一点。那些人早死尽了。到如今，你和我爱 读秋水马蹄时仿佛面前还站有那个落后的人” ，沈从文满足于 他的落后。沈从文书写一派清波婉约故事 , 谱唱一首首清凄挽歌， “谁曾想他和血丝呼啦的头颅会有所？”这是王德威在 《从头砍 起一一鲁迅、沈从文与砍头》一文中的慨叹，沈从文对待砍头的 态度；血淋淋文字下静默的心；“千万人屠的大场面”；“当真 死人堆上跳舞”？沈从文那种先锋作派着实震惊了他， “沈从文 另辟蹊径，把人生当作文字，为他没头的故事找寻接头。因此他 最吊诡的贡献，是把五四文学第一巨头一一鲁迅的言谈叙事法 则，一股脑的砍将下来。他的文采想象，为现代小说另起了个源 头而他对文学文字寓意的追逐，不由得我们不点头” 。无独有 偶在对待现代派的态度上， 在自己作品写法的实验上沈从文着实 让我们看不懂了！ 但他采用现代派手法的实验态度， 决不可减慢 对待。 ?中国的现代派文学与西方世界的现代派文学有着不可分割 的血缘关系甚至说是寄植关系。 但是， 这种寄植的依附的关系也 仅仅停留在对西方现代派文学主张和艺术形式的全面介绍和充 分引进而已， 而积极的交汇和自觉的溶合还是相当有限的。 中国 并没有诞生真正的属于自己富有独立和纯粹意义的中国现代派 文学。在这种寄植关系下， 沈从文和他的同仁们做出了积极的探 索，当然他的乡土气息，让人并不能相信沈从文曾经这样做过。 比如施蛰存回忆他的老友“安于接受传统的中国文化， 怯于接受 西方文化。但真的如施蛰存所说的这样吗？还是如沈从文所说的 人不易知人呢？沈从文自己曾表白过， 他的创作方法不过是像抓 萤火虫那样，把眼前闪现过的东西，捕捉到手而已。沈从文的湘 西写作大抵如此， 但他只是一直而为吗？沈对西方心理学是有过 研究的，比如1925年他在《用A字记下来的事》中提到过“潜 意识”，在散文《怀化镇》中施展了自由联想的本领。沈从文三 十年代的作品在技巧上的确不能说的上是现代派， 他的小说大多 是回忆性质的， 但却有很多作品有如普罗斯特在 《追忆逝水年华》 里用潜意识来解析人生。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最大特点， 就 是强调人的本能的、情欲的、自然性的一面，它首次阐述了无意 识的作用， 肯定了非理性因素在行为中的作用， 开辟了潜意识研 究的新领域；它重视人格的研究、重视心理应用。沈三十年代的 创作思想并不新颖， 但对现实本身充满质问式动作， 沈通过文学 通过作品的人物来质询生活的意义，在小说《八骏图》中上述得 到体现。 小说就道德问题对人性提出心理学分析， 对中国现代知 识分子的嘲弄， 从病理学角度剖析作家的使命。 作品中达士先生 最后的胜利是本能战胜了理智。 象征手法把达士先生本人的自私 选择拔高，肯定他行为合乎道德，人性上却有着弱点。背景是广 阔的海有治疗作用的海，“这个世界有人不了解海，不知爱海， 也有人了解海，不敢爱海”，大海成了沈从文个人隐秘、循环复 始的象征世界。 ?沈从文曾经说“写我自己的心与梦的历史”，不妨可以看 作是对弗洛伊德说法的不同表述。 沈从文的“心”就是过往经验 在作家创作心理中的闪亮情境， 梦就是对未来的捕捉与把握。 心 与梦是作家对现实生活的灵魂震颤。 四十年代沈从文还在探索新 形式、探索新领域，虽然他不懂外语，可他因在大学多年的教学 以及与西南联大外语系诸多师生的私淑， 他懂得西方文学界， 现 实主义已经过时，现代派正蓬勃而生。沈从文 1940 年代小说的 思想焦点在于对“生命”或“生命本体”的形而上的思索。 《看 虹录》和《摘星录》 里，常常有对于“生命形式”的沉思， 如“一 个人二十四点钟内的生命形式”、“诗是生命的一种形式”、 “梦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 等等。 小说的主人公也都沉缅于求 索理想的生命形式。 当然，毫无疑问地，在沈从文那里， “爱情” 是理想的生命形式的象征 （“要用一种温柔的笔调来写爱情”） 由此，所谓“神在我们生命里”， 就可以转译为“美在爱情里”。 因此，我们看到，在《看虹录》里，正是由于“美”与“爱”的 降临，猎手与猎物（母鹿）之间的距离才可能被取消，猎手与猎 物之间的界限才可能被抹去。 与之相应的是， 男客人与女主人之 间的心理壁垒才可能被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