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苓行年及著述考.docxVIP

顾苓行年及著述考 顾林，江苏人，云美。(顾苓的籍贯,有吴县、吴江、长洲、元和诸说,今皆属苏州。)他的戏曲作品《宿香亭》传奇虽已佚,然《塔影园集》,包括文四卷、诗一卷,今存。每卷首页题“吴郡顾苓云美”。明亡后,顾苓以遗民自居,在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里,称得上是一位坚持民族气节的文人。 乾隆《苏州府志》卷五十七《人物》长洲县下,有其小传: 顾苓,字云美,太仆卿存仁后。少笃学,尤潜心篆隶,凡金石、碑版,及鼎弈、刀尺、款识、虫鱼、蝌蚪之书.皆能诵之。晚而篆隶益精,临摹秦汉铜章、玉印,见者以为不减吾衍、文彭。居虎丘山塘,萧然敝庐中,悬思陵御书,时肃衣冠再拜,欷嘘太息。女一,妻桂林留守瞿式耜子,易其名姓,俾脱于祸。人尤高之。所著有《塔影园稿》六卷。 “太仆卿存仁”,是顾苓的高祖,嘉靖十一年壬辰(1532)进士。明末,顾氏“先世居昆山县新安乡七浦塘,后割其地属太仓州”(《先处士府君行状》),故顾存仁的小传载于嘉庆《太仓州志》中(参附录一);顾苓虽生于、长于苏州,《太仓州志》卷四十一《艺术》,对他也有简略的记述:“顾苓,字云美,精篆隶及镌刻,金石能得古法,知名于时。” 顾苓的生年.已故张慧剑先生《明清江苏文人年表》系于天启丙寅(1626),误。《年表》所据,是阎尔梅的《阎古古全集》。兹检卷六《顾孝妇陆氏墓碑》一文,开头即云: 孝妇陆氏者,吴江顾云美室人也,讳宜,字山淑,长洲陈墓镇人。氏少顾子六岁,壬申年十八归顾子。 崇祯五年壬申(1632),陆氏年十八,顾苓应是二十四,故其生实在万历三十七年己酉(1609)。《年表》之误在于将壬申记作陆氏的生年,而由此上推了。 陆氏生于万历四十三年乙卯(1615),卒于顺治己亥(1659),年四十五。这篇《墓碑》对于陆氏在辛巳(1641)那年顾母病笃时,尽心侍奉汤药的情景有生动的描写;对于她如何相助顾苓成就他的学问,也有记述: 顾子免丧后,卜居虎丘山之塔影园,闭门却埽。氏勤操作、佐盐齑,顾子得以肆学古文词诗歌,精大小篆、八分、铜玉、图章,无所不稽核者,氏之力也。 然而顾苓之闭门治学、绝去功名,实因甲申之变,而非母丧。这与始入抗清行列,继而遁迹空门、游走四方、志节不移的阎尔梅,正可引为同道。 阎尔梅的生卒年为1603—1679(《辞海》定其卒于1662年,误),《墓碑》一文约作于顺治辛丑(1661)。《阎古古全集》卷一《年谱》该年下,有“止于虎丘”的记载,可证。阎尔梅为坚顾苓之志,特在文末叮嘱道: 士大夫固有厉色于乡曲、朝廷之上,而汗颜于床第之间者。求如顾子之晦迹食贫、萧然长往,俾其家室亦甘与之乐饥,而没齿不悔,今天下有几人哉?吾故欲以表陆氏者,表顾子且使顾子慎思其所终焉!而后可谓之表陆氏也已。顾子讳苓。 “慎思其所终”,说得多么语重心长!明亡已经十几年了,改变心迹者大有人在(如顾苓的师辈钱谦益即其一);阎尔梅是耽心顾苓(万一续娶的话)不能始终如一。悼念死者,实有以告诫生者。 《墓碑》的取材,必源自顾苓的口述。这只要将该文与《塔影园集》卷一的《亡妻陆氏行略》对读,便可发现二文的许多叙述,乃至遣词用句,都几乎是一样的。《行咯》记陆氏家世及本人避世而居的情境云: 长洲顾苓妻陆氏,讳宜、字山淑.陈墓镇人。家世耕读不仕,父讳世钰,早卒;母杨孺人。孺人父讳士脩,有文章德行,一见苓,以外孙女字焉。杨孺人寻卒。崇祯壬申四月来归.年十八。……苓既免丧,卒业南雍,遇乙酉五月之变,踉跄东归,杜门三载。已而卜居虎丘之麓。…… “卒业南雍”,写顾苓即使在守完母丧之后,还是曾赴南都,完成学业,以冀一博功名的;只是在乙酉(1645)五月.荒淫腐败的宏光小朝廷败亡以后.他才归隐里门、绝意仕进了。 《行略》又记陆氏因“生子不育”,曾欲替顾苓“买妾”,为顾苓“微言阻之”的事。文末叙其二女之嫁云: 女二,长适故河南道监察御史许自表之孙尔禄;次字死难留守太保、吏兵二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临桂伯瞿式耜之幼子元镜,生子澍,四岁而殇。前丹徒县知县钱塘关键曾以女字之。弟二人,越,诸生;起,从季父世钥于乙酉闰六月首举义兵,破其家。…… 次女虽为瞿门生下一子,却不幸早殇;陆氏的叔父及二弟亦因抗清而亡;这些,都是顾苓在易代之际的亲身遭遇。 《行略》中的记载,与《苏州府志》小传相合。顾苓曾为元镜之母,也就是瞿式耜的侧室,写了一篇《明太保临桂伯兼太子太师吏兵二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督师留守广西殉难赠粤国公谥文忠瞿公侧室孙令人行状》,载《塔影园集》卷一,中云: ……(唐王隆武元年,即1646年)九月,公(按指瞿式耜)闻变,以伦序奉永明王监国。其月朔,公幼子元镜生,侧室孙令人出也。……(永历)三年己丑五月,公元配邵夫人以疾薨,殡于桂林城外。……四年庚寅。冬十一月五日,桂林陷。公不去,被执不屈。并执令人、元镜,仍令侍公。凡四十余日,公死之,实闰十一月十七日也。置令人、元镜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