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华两县新解.docxVIP

咸华两县新解 当地法官曹勇杰软化、快乐的雪。长安苦寒谁独悲, 杜陵野老骨欲折。南山豆苗早荒秽, 青门瓜地新冻裂。乡里儿童项领成, 朝廷故旧礼数绝。自然弃掷与时异, 况乃疏顽临事拙。饥卧动即向一旬, 敝衣何啻联百结。君不见空墙日色晚, 此老无声泪垂血。 (《投简咸华两县诸子》) 此诗篇首二句, 各家注解多有失误, 诗题“咸华两县”所指何县, 亦未有正确的解释。仇兆鳌《杜诗详注》于诗题下注引黄鹤之言云:“梁氏编在上元二年成都作, 盖以‘成’为‘成都’, ‘华’为‘华阳’。《唐志》:成都、华阳两县为附郭, 乃次赤。按:诗云长安苦寒, 又言南山之豆、东门之瓜, 皆长安京兆事。其云‘故旧礼数绝’, 又云‘弃掷与时异’, 当是天宝十年, 召试后, 送隶有司参选时作。成华当作咸华, 盖咸阳、华原二县也。”仇注又云:“首段, 有慨身世。惟少年得志, 故老成落魄。自称杜陵野老, 诗作于长安, 明矣。赤县官曹, 本谓长安贵人, 不指两县诸子。盖投简诸子者, 另有其人也。朱注误认两县为赤县, 故有畿县之疑。《正异》不知长安即赤县, 故欲改为长夜, 总错在诗题‘成’、‘华’二字耳。《元和郡县志》:大唐县有赤、畿、望、紧上、中、下六等之差, 京都所治为赤县, 京之旁邑为畿县。”(1) 诗题《投简咸华两县诸子》中“咸华”二字, 宋人旧本杜集多作“成华”。宋王洙、王琪《宋本杜工部集》 (卷四) 、宋郭知达《九家集注杜诗》 (卷七) 、宋黄希、黄鹤《补注杜诗》 (卷七) 、宋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笺》 (卷十九) 、宋刘辰翁评点, 元高楚芳辑《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 (卷一) 皆作“成华”;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九引此诗诗题亦作“投简成华两县诸子”, 清钱谦益《钱注杜诗》卷四自云所据为宋人旧本“吴若本”, 题亦作“投简成华两县诸子”(2)。但是黄氏《补注杜诗》于此诗题下, 有黄鹤补注一则 (略如仇注所引) , 辩“成华”之当为“咸华”。《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亦于此诗题下引黄氏语, 并从其说, 将此诗依作年在前移至卷一。黄鹤辩“成华”当为“咸华”, 甚为确当。清人注杜诗多从其说, 如《杜诗详注》、《读杜心解》、《杜诗镜铨》, 今人注杜诗如萧涤非《杜甫诗选注》, 聂石樵、邓魁英《杜甫选集》(3)等, 亦无异议。但是, 《钱注杜诗》注释“赤县”一词云:“地理志。成都、华阳二县。并次赤。鹤曰。南山、青门皆长安事。疑是咸阳、华原二县。咸误作成也”(4), 则是两说并存, 未有判断。朱鹤龄注则反对黄鹤之说, 注引黄鹤之语后云:“按:诗云‘赤县官曹拥材杰’, 盖指成、华两县诸子也。《唐志》:成都、华阳两县为附郭, 次赤, 而咸阳、华原乃畿县, 又相去颇远, 不应连及。则此诗之作于成都审矣。‘长安苦寒’, 当以《正异》定本为允。下云‘朝廷故旧礼数绝’, 亦是谪官后语。‘南山’、‘青门’自嗟被废, 岂必居长安者始可用乎?”(5)朱注反对黄鹤之说, 与仇注赞成黄鹤之说, 问题的关键实在于对“赤县”一词的理解。黄氏辩“成华”之误虽然颇为确当, 但是留下了一个实际上没有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赤县”一词究竟何所指?倘若如仇注所言, “赤县”就是“长安”, “赤县官曹”指的是“长安贵人”, 则黄氏认为“成华”系“咸华”之误, 而“咸华”实指“咸阳”、“华原”二县, 其说表面上看便没有明显的破绽;倘若如朱注所言, “赤县官曹”当指“两县诸子”, 而“咸阳、华阳乃畿县”, 不得称为“赤县”, 则黄氏所说便难以成立, 而朱注认为诗题仍当作“成华”, 指“成都”、“华阳”二县, 便有一定的说服力———因为“成都”、“华阳”二县为“次赤”, 可得称为“赤县” (按, 成都曾由大都督府改称“成都府”, 号为“南京”, 故二县得为次赤)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成华”二字的对与错, 直接关系到“赤县”一词的解释 (即所指为何) , 而“赤县”一词作何解释又直接关系到篇首两句诗的理解。 先且看宋人的意见。郭知达《九家集注杜诗》于题下注云“明皇幸蜀, 号成都为南京, 故成华得称赤县”;又于“赤县官曹”句下注云“《十州记》:神州赤县”;又于“杜陵野老”句下注引赵次公之语 (原文作“赵云”) 云:“京畿倚郭谓之赤县。《史记》邹衍所谓‘神州赤县’。成都当此时号为‘南京’, 故公诗指两县得谓之赤县”;接着又引:“蔡伯世云:此成都诗不应言长安, 其夜字之讹, 故误作安耳, 况卒章之意明甚。其说非是。此公虽在成都, 而远念长安之寒。下句南山、青门则言长安之地矣。”可知郭氏《九家集注杜诗》虽明确以“赤县”指“成都”、“华阳”二县, 却并不赞同蔡伯世 (兴宗) 贸然改字而以“长安”为“长夜”之讹, 所引次公之言, 直斥其非。不过, 果如次公所言, 诗中所写是“虽在成都而远念长安之寒”, 则显然不合情理———作者投诗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