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教到禅学民间宗教研究的思想史维度评徐小跃近著《罗教·佛教·禅学》.docxVIP

从罗教到禅学民间宗教研究的思想史维度评徐小跃近著《罗教·佛教·禅学》 大的和小的传统区分模型在非正式历史研究中被视为旧的和厚的，而忽视的是，仅限于所谓的精英文化研究，它往往是基于互动的大众文化。这是史书的基本形象。在民间宗教这一向来为史学所关注的领域引入思想史的维度, 以传统中国文化为背景来寻绎民间宗教发展的内在理路, 由此必然成为思想史研究得以向纵深层面拓展的前瞻性课题之一。徐小跃先生近期推出的专著《罗教·佛教·禅学——罗教〈五部六册〉揭秘》 (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 通过对中国民间宗教之一罗教及其经典《五部六册》的具体考察, 为思想史研究的全幅展开作出了一次开拓性的尝试。 综观全书, 著者的一个基本思路是民间宗教与传统文化的互动与融摄, 换言之, 民间宗教如何改造和转换传统文化, 使之通俗化以适合于下层人民的精神和心理需要成为著者运思的基点。不过, 著者明确反对泛泛地以所谓民间宗教的共通性来抽象地谈论这一转换过程, 相反, 基于对传统文化的深厚素养, 著者敏锐地捕捉到罗教与佛教禅学的内在理路关联。通过与慧能南宗禅的比较, 著者令人信服地表明, 这一转换过程在各个教派中往往取不同的路径, 而罗教的别开生面之处恰恰在于, 它借助于禅宗的深厚资源, 而以内在的心性解脱为其基本特征。 以此为基点, 全书的论述从《五部六册》的历史形成与思想体系两个方面来予以展开。在前一部分的考察中, 著者充分展示了他对史料的严实考辨与圆熟驾驭能力。他要言不烦地清理了《五部六册》的版本源流, 在从变文到宝卷的历史流变中分析其形式特征, 而引书范围的统计厘清更进一步为梳理罗教的基本理路及其与南宗禅法的思想渊源奠定了史学依据。值得注意的是, 在为《五部六册》所引佛典分类鉴别之后, 著者强调指出“罗祖史视《大乘卷》、《圆觉经》、《金刚经》、《心经》四部佛经为正道经卷”, 而“它们的功用在于能扫除万法, 明心见性” (P71) 。从此出发, 史学界关于罗教的一些流行看法将可望能得到澄清。 在接下去剖析以《五部六册》为代表的罗教思想体系时, 著者因此便自觉地将其置于与佛教禅学的比较考察之中, 此一比照从两个方面予以展开, 即无相而实相的虚空观与无修无证、体契真常的修行论。以从中观学派的缘起性空义到慧能南禅的即心即佛、明心见性说为背景, 徐著清晰地展示了罗祖转化佛禅之理以创构自身理论的基本思路。以此为前提, 继而对罗祖思想中几个至为关键的概念如“无生父母”、“无极圣祖”、“真空家乡”等作出了不囿陈说的独到考辨。 学界一般将“真空家乡”与“无生父母”相提并论, 以之为罗教乃至整个民间宗教的“八字真言”, 而一般对“八字真言”的理解, 也不外乎彼岸天国与外在上帝。著者基于对佛禅精义的深刻把握, 具体而微地分析了这几个概念在罗祖思想体系中所具有的不同涵义。著者指出, 在罗祖那里“‘真空’是一没有质碍, 没有分际, 没有穷尽, 没有变易, 遍一切处的无相的虚空存在, 其性在于圆满自足无二无分。” (P131) 至于他所谓的“家乡”的概念也是在“‘本性’、‘自本性’、‘无二圆融’而获得了其真正的意味。” (P133) 简言之, “真空家乡”就是非对象性的明心见性, 它同样契应于“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佛禅精义, 而与对象化、外在化的时空意义上的彼岸天国了不相关。在阐述“无生父母”、“无极圣祖”这两个概念时, 著者也对通常将其视为一主宰一切的人格神或上帝提出质疑, 徐著对这两个概念作出了具体的分疏, 大胆地指出“无生父母”在《五部六册》中事实上乃是一个要否定的对象, 因为按照缘起性空的佛禅精义, “超出三界的所谓彼岸之国和居于此国的‘无生父母’” (P146) 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在否定了“无生父母”之后。罗祖继而提出“无级圣祖”的概念来回答“本性是谁”的问题, 所谓“无极圣祖”, “其实就是指佛的常住法身, 佛之常住真心, 佛之妙觉真心。” (P148) 因而对它“应从圆融不二的自本心, 自本性之本来面目的意义上去把握, 而不能从生成和主宰的意义上去理解。” (P149) 著者由此进一步将罗教思想体系置于整个传统中国文化的宏大背景之下来予以考察。通过展示老子“道论”、宋明儒“无极太极”说的基本内涵及罗祖对它们创造性转化的运思过程, 著者清理了在传统中国文化中两类本体论 (即生成性本体论与主体性本体论) 的不同特色, 从而将罗教的本体论定位为在慧能禅的基础上扬弃传统的宇宙生成论模式而走向心性解脱之途的一个崭新形态。这进一步在宏观上论证了前此对罗教“无极圣祖”、“真空家乡”的基本界定, 显示出著者对传统中国文化的整体把握能力。 由于坚持在民间宗教研究中反对泛泛地以所谓共通性来抹杀各个教派的不同特色, 在廓清了罗教的要义之后, 著者继而对学界以白莲教来泛指民间各教派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