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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作者论看侯孝贤的电影视听语言 侯晓贤，台湾电影的旗帜。他幼年经历坎坷,在与电影相遇后,便立志将自己的生命与电影合一,从此开始书写台湾乃至华语电影世界的一个神话。在经历了30多年的上下求索后,容貌质朴、举止平易的他,根植于乡土平民,执著于时代历史,成为近几十年来世界范围内作者电影的一个鲜明例证。他的名字不仅在两岸三地叫响,其影片在欧洲也以其浓郁的东方韵味征服了胃口挑剔的艺术片观众,在各大电影节获奖早已司空见惯。 作者电影理论兴起自法国新浪潮电影,由《电影手册》发扬光大并奉行至今。在经历了多年的发展之后,虽然它仍未能成为一个严密的理论体系,却始终有一批电影人将成为一名电影作者奉为导演艺术的至高境界。在人们热中于讨论电影市场和产业的今日,虽然作者电影因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对电影工业体制的“威胁”而屡遭诟病,却总有一批为数不多的观众坚定不移地喜爱着这些饱含人类思想感情结晶的作品。数十年来,作者电影对电影形式、风格和美学的发展和革新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而电影艺术的发展从来都是和电影产业密切相关的。即使是那些视电影为摇钱树的人,也不能说电影产业可以脱离电影艺术而独立存在。物极必反,忽视了电影在艺术领域的探索和变革,电影在商业和市场领域中也随时会面临僵死和枯竭的境地。在文化多元化的时代,轻易否定任何一种电影观念都是急功近利的片面行为。人们可以允许电影通俗到让目不识丁的人开怀大笑,也就可以允许电影精致到必须具备了对世界人生的充分感受才能读懂个中滋味。而多年之后,当未来的观众看到如今某些内容空泛、故事牵强、仅靠商业噱头和奇技淫巧谋求票房的所谓大片,哑然失笑之际,也许这些凝结了时代、历史和个人真实情感的影片,却可以引发他们的一些回味、感悟和思考。 在作者电影理论的发源地和大本营——法国的《电影手册》那里,侯孝贤就是这么一位得到了坚定推崇和认可的电影作者,他的影片屡屡被评为《电影手册》的年度十佳,簇拥在《电影手册》旗下的一些后辈导演对他推崇备至。就像李小龙使“功夫”一词风靡全球,让西方世界认识了中华民族自强精神的传承,侯孝贤的电影以其独特的韵味让西方文明感受到了中华民族文化精神在当今的延续,单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电影也足以成为一座骄人的丰碑。 有人将侯孝贤称为“儒者”,可谓贴切。侯孝贤因一贯而突出的个人风格早已被西方电影界尊为电影作者,而对于这么一位作品中饱含着民族文化底蕴的导演,对于这么一位外表质朴平和,带着乡土市井气息,却在内敛沉静之中傲然独立、尽显文人风骨的电影作者,我们称他为“儒者”,方能表达出一位华人电影导演独具的气度与才情。 作为“一种”平民观的“平等”电影,从《联合社》 有人说如今的年代已经不会有电影大师出现了,的确,一个电影大师的诞生往往需要诸多因素的齐聚。比如安德烈·塔尔柯夫斯基,父亲是诗人,从小饱受艺术的熏陶,接受过音乐、美术方面的严格培养,后进入国立电影学院,师从著名导演罗姆。在他生活的时代,苏联正处于对战争的反思,复杂的社会政治气候下个人的命运颠沛流离。这种种因素缺一不可,因此才有了一个至今无人超越的电影大师,一个堪称学院派典范的电影作者。 侯孝贤显然没有塔尔柯夫斯基这样幸运,父母的早亡使他的少年时代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影子,本来学习成绩就很差的他,整日混迹街头,和一群社会少年一起度日。法国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Olivier Assayas)对于侯孝贤有这样一个有趣的评价:“他在知识分子和小混混之间以一种仔细推敲过的不确定性滑动着。”(1)在《风柜来的人》(1983)、《童年往事》(1985)、《恋恋风尘》(1986)等电影中,都可以看到侯孝贤早年生活的影子,侯孝贤自己后来说:“如果我没有拍电影的话,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流氓。”侯孝贤的父母正直善良,虽然早逝,却在邻里中间颇有口碑,家庭的影响使侯孝贤内心保持着传统的道德观和是非观,使侯孝贤“有一种自觉,就是我没有办法欺负人”。(2)即使过着混迹街头的生活,他并没有滑向社会底层,而是对平民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更深的感情,这对于他日后成为一名有着强烈平民意识的导演非常重要。对平民生活和成长问题的关注,便成了他早期电影的重要命题之一。 服兵役期间,侯孝贤对电影的兴趣逐渐强烈,因此而萌生了将来从事电影工作的决心。然而侯孝贤却没有来自家庭给予他的事业上的帮助,也无缘跻身于阳春白雪的艺术圈子而被人赏识,于是他决定兵役期满后去学校学习电影课程。在完成了学校的学业后,他从片场的基本工作做起,开始了他的导演之路。 在作者导演中,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自觉的以艺术电影为追求目标,自身就是属于知识分子和艺术家群落的导演。另一类被奉为作者的导演,如约翰·福特、希区柯克,他们早年也许并没有成为电影大师的雄心壮志,或出于生计原因,或机缘巧合,使他们偶然涉足电影界。他们从片场起家,自始至终拍的也都是商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