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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女诗人柳如考论 刘涌如是一位独特的音乐妓女，他的创作理念决定了他的独特愿景。 封建社会的女性处处受到父系文化的压抑、排斥。经宋到明清,父系文化对女性的束缚登峰造极,越箍越紧。从事文学创作的女性虽然有机会掌握一定的文化知识,可是她们之中大多数的人生角色本质上同普通妇女并无多少区别。偶尔有个别女子因为环境特殊,写出了压倒须眉的作品,也往往负载着沉重的正统伦理观念的包袱。她们几乎难以受到儒家以外思想的影响,更不可能出现背离儒教正统的明显异端。 女作者们在封闭的生活状态中很少有机会与外界交往,她们主要是顺应自己谋求心理平衡的情感需要而从事文学创作的。大多数女子缺乏政治头脑和深遂的思想,她们在表现生活时具有明显的单纯性和朴素性,往往把生活处理为不附加任何意识形态含义和超越性意向的本身样态。她们的作品更多地体现着儒家艺术精神的另一个层面,即对现实人伦情感的重视,关注的是与此直接相联系的人和事、情与景,而缺乏那种纵深的历史感、恢宏的宇宙意识。这些女性诗人共同的主题无非是闺中相思、弃妇忧愁、感物伤怀等等,视角局限在身边的生活,有人将她们的创作概括为“身边文学”。 柳如是和其她女性一样受着封建文化的限制、束缚。她生活活动范围是受限制的。她的画舫行驶的路线是由官府规定好的,并非能天马行空、自由自在地南来北往,并且地方官府可以将她毫无理由地驱逐出境。据陈寅恪先生考证,柳如是与宋辕文真诚相爱并打算托以终身,却遭到宋母的歧视和反对,在宋母的要求下,松江府将其作为有伤风化的流妓驱逐出境。另外,柳如是虽然个性刚强,好扮男装,追求独立自主,可是,在吟诗谐对唱和时,她仍得屈就于一名女性的角色并且是社会地位最低的“妓”的角色来选词造句,来强颜欢笑,来奉答应酬。因此,和男性诗人相比,她在抒发情感、展现生活时,既非入世拯救,亦非出世逍遥,没能跳出“身边文学”的范围,不可能突破女性视角的局限性而达到男性文人的创作境界。 但是,作为乐妓,她与同时代人的横向联系是非同一般的。她不必受制于礼教闺范的束缚,她活动的范围较开阔,可以广结社会名流而不受世俗的限制和非议。因此其诗作的社会生活内容更为广阔,多了交际应酬、宴集送别、酬唱赠答之作等等。与那些后妃宫人、大家闺秀以及受礼教濡染较深的女子相比,她与外界的交游显然要更为自由,其交往对象的范围也相当的广泛。她广结名士才子,与当时名士宋辕文、李存我、陈子龙等人交往甚密。在迎来送往的过程中,虽然也有时不免写些浮泛之词、溢美之什,以应酬接之需,但许多时候还是心有所感、缘情而发的。 崇祯八年春夏之交,柳如是和陈子龙的《秋潭曲》而作《游龙潭精舍登楼作,时大风·和韵》: 琢情青阁影迷空,画舫珠帘半避风。缥缈香消动鱼钥,玲珑杖短结红。 同时蝶梦银河里,并浦鸾湖玉镜中。历乱愁思天外去,可怜容易等春蓬。 此时柳如是与陈子龙同居相好,但她似乎已经预感不幸的结局。“画舫珠帘”只能是“半避风”,“历乱愁思”只能暂时“天外去”,而“春蓬”却好不容易才等到。对爱情的感伤象风风雨雨一样发生在诗人敏感的内心。宋征壁说:“校书婵娟年十六,风风雨雨能痛哭。自然闺阁号铮铮,岂料风尘同。”指的正是柳如是。(P49) 她的《答汪然明》“微雾独领更幽姿,袖里琅ue2be今尚持。天下清晖言仲举,平原高会当有时。因思木影苍林直,为觉西冷绣羽迟。便晓故园星剑在,兰皋秋荻已荒靡。”钱谦益就曾评价这首诗说:“语特庄雅”。诗人在诗中很艺术地表白自己素仰汪然明的高尚风格,并为自己访谒汪氏过迟略表歉意。再如《送别》一诗“大道固绵丽,郁为共一身。言时宜不尽,别绪岂成真。众草欣有在,高木何须因。纷纷多远思,游侠几时论。”陈寅恪先生说:“河东君《送别》之诗,其辞意与世俗小说中佳人送才子赴京求名时之语言,有天渊之别。河东君之深情卓识,迥异流俗,于此可见一斑。”(P132)此诗英气焕发,透出一股豪爽之气。 她女扮男装第一次拜访钱谦益所作的《庚辰仲冬,访牧翁于半野堂,奉赠长句》写道: 声名真是汉扶风,妙理玄机更不同。一室茶香开澹黯,千行墨妙破溟。 竺西瓶拂因缘在,江左风流物论雄。今日沾沾诚御李,东山葱岭莫辞从。 她仰慕钱谦益的才学,诗一开篇就将钱牧翁比作汉代才高博洽、为世通儒的马融。接着,又将钱牧翁比为颇富声名的李膺和风流宰相谢安。所举诸贤,均为钱谦益胸中自比之人。而钱谦益正是仕途失意之时,他受魏忠贤阉党迫害而被削职,又于崇祯二年(1629)以会推阁臣,而获罪罢归。在诗中柳如是又自比为捧瓶持拂供奉菩萨的侍女和 “弹丝吹竹”的东山歌妓,给予正处困境中的钱谦益以极大的安慰和理解,仅凭这首诗,钱谦益便立即视她为寻觅了半世的知音。柳如是十分善长谐对,从这首诗中也可见一斑。 她的《春日我闻室作呈牧翁》: 栽红晕碧泪漫漫,南国春来正薄寒。此去柳花如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 画堂消息何人晓,翠账容颜独自看。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