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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的意与情编剧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 伊洛伊，一个独立的南京女孩。毕业于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原供职于江苏省演艺集团。她酷爱昆曲、京剧, 对偏远的福建梨园戏却闻所未闻。五年前, 偶尔在京城的一个演唱会上, 听到曾静萍的一曲《巫山云散》, 一时“意乱情迷”, 竟辞了职, 直奔千里外的泉州, 在曾团长麾下当一名“临时工”。她是独生女, 当教师的父母视若掌上明珠, 在家有房有车, 有稳定的工作。听了她的“重大决定”, 父母瞠目结舌, 其父很久才吐出四个字:不可思议!她在梨园剧团担任宣传通联工作, 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 若有所思;不大入群, 却有一次演员谢幕时在台下高喊“曾静萍, 我爱你”。又有一次, 在戏迷晚会上粉墨登场, 唱了一段梨园戏。两年后, 剧团的人说, 千万别“骂”她, 她听得懂泉州话了……当时, 我曾断言, 她呆在泉州不会超过三年。少年人的激情不会长久, 我判断。果然, 前年, 她“偷偷地”报考了上海剧协举办的编剧“高研班”。报考作品是梨园戏《最是人间留不住》。专家们说, 戏的女主人公心理近乎变态, 他们并不赞赏, 但唱词写得文彩斐然, 很有文学功底。而这正是办这个班的目的:网罗文学基础好的青年才俊, 给戏曲编剧队伍输送人材。于是, 婧婧与很多才子才女一起, 被顺利录取了。这个事, 剧团的人都有点意外:婧婧写剧本?还写梨园戏?平时无此蛛丝马迹, 她也从不言及, 真有点剧坛“深海”的味道。 今年夏天, 婧婧拿出三个剧本作为毕业作品:梨园戏《御碑亭》、昆剧《荔镜记》、话剧《菜园》。《荔镜记》改编自《陈三五娘》, 文句绚丽, 中规中矩, 是个昆曲剧本。《菜园》取材沈从文同名小说, 话剧专家组说想不到是班上话剧作品中最有情趣的。而《御碑亭》改编自同名京剧传统剧目, 演绎“王有道休妻”故事, 但与原京剧已大异其趣。使我感到惊喜的是其浓郁的“梨园味”。至简的故事情节, 几近极限的三个角色, 并不太复杂的人物性格, 却铺陈了七场戏, 几乎场场有“戏”看, 有“意趣”可品, 给二度创作提供了广阔天地。唱词是梨园戏的, 说白也是梨园戏的。戏到难解时, 不妨亦借鉴传统手法, 神仙来助一臂之力, 鼓师来凑个脚色, 我认为向传统讨智慧, 是聪明之举。戏到最后, 孟月华没有谅解已悔悟的丈夫王有道, 不愿破镜重圆, 亦看不起那个患得患失的柳春生, 绝然离去, 也许正是作者的“刻薄”之处。“刻薄”似是编剧之忌, 我认为也无不可。这个戏的不足, 我认为是三个人物的性格刻画, 还未淋漓尽致, 尚须一些生动的细节来支撑。王有道的休妻, 孟月华的决然自休, 都火候不够, 需要补足……但三个习作, 确实让专家老师们刮目相看。大家认为婧婧不仅文词好, 对戏曲舞台的规律, 对昆曲、梨园戏剧种风格, 也是理解和掌握的。这点很是难能可贵。 我与曾团长探讨过这个问题。婧婧来梨园剧团近五年, 几乎每戏必看, 不管排练演出, 好戏“烂戏”, 她都在剧场, 都在“状态中” (这点与谢子丑有些相似) 。人说她要么一言不发, 要么话很“毒”, 一句“毙命”。她的初步成功, 得益于用心:用心读书, 用心看戏, 用心向传统学习。她有昆曲垫底, 又在梨园戏修炼了五年, 将来必有所成。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 编剧亦然。至于她今后去处, 则我也难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