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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汉墓简墓中的羽人形象 在西汉的《马王记》中，两只鸟类栖息在帐篷里。有人说它是人而鸟身的勾芒,有的补充说它“颇象郭璞《山海经图赞》中所说的‘人类鸟躬’的鸣鸟,或是‘有神人面,鸟身素服’的句芒”。 案《墨子·明鬼篇》说句芒神“鸟身,素服三绝”,天帝命它赐给秦穆公“寿十年有九”,郭璞《图赞》也说句芒“衔帝之命,赐龄秦穆;皇天无亲,行善有福”。《帛画》画句芒似乎跟画羽人等一样是妄想延年增福。但应进一步证出,句芒能够转变为“观风鸟”之类,以帮人升仙或镇墓,这对于“游仙”和“镇邪”两用的“导魂幡”才适宜。句芒可能是“少司命”,出现于《帛画》有可能。 有人引《山海经·中山经》“其神状皆鸟身人而”,说这“当为上所饰龙、禽等花纹,转变成繁缛生动的动物形象”。这似乎太从形式上着眼。 恐怕还是以“羽人说”为较接近。因为羽人和句芒关系很大,而又密切关联于升仙。 《楚辞·远游》:“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 洪补:“羽人,飞仙也。” 《论衡》的《无形篇》、《雷虚篇》、《道虚篇》等,都说仙人有羽翼,“千岁不死”,“终以飞升”。《帛画》画羽人,正表现汉代封建统治者“生时长生,死后升仙”的妄想。 案:最早的羽人,应该是甲骨文中四方凤(风)名的下而一字(见图(一))。它的主体是“大”(正面立的人),臂下有所“夹”,肩上有所承,是胁下有翼或肩上有翅的“羽人”的雏形。《说文》字正是它的繇变。甲骨文中还有个字(见图(二)(三)(四))同图(一)其字的构成意匠相似,应该也是最早的羽人形象。这跟殷人以鸟为图腾一致,也和句芒(九凤)有本质联系。羽人是“句芒:少司命”神的一种形态,句芒则是羽人的一个范型。 但是,无论羽人或句芒,无论卜辞所示、文献所述、汉画所见,羽人都是以人为主体,肩背或臂胁生出羽翼;而帛画所绘却是标准的鸟身人头。所以,要用句芒——羽人来解释,还需做深入论证。 而从“导魂”和“镇墓”的双重功能来看,《帛画》的女首怪鸟毋宁说是最早的“观风鸟”。它是“句芒——羽人”的分身或后身。 据《大汉原陵秘葬经》,观风鸟“在天子和亲王墓中是与方相神并排的”。可见其与方相一样有镇墓作用。汉魏唐宋墓中亦多见此物,其外形与《帛画》所见基本一致。 唐墓可以举出: 长沙黄土岭唐墓; 而“四川宋墓中发现有鸟形明器,皆作人首鸟身状”。 汉魏墓中陶俑和画象也多见“人首鸟身”怪物,间或有女首者,但大多展翅欲飞,与《帛画》的栖息有些不同。 洛阳西汉卜千秋壁画墓前墙背面以较大地位画一只人首鸟身怪物,有人以为是“标明墓主人尸体已的吉祥神”,有人以为是仙人王子乔。其实是“观风鸟”的一种变形,既能祝福墓主人升仙,又能镇墓辟邪驱鬼,所以和“猪头方相氏”遥遥相对。 汉武梁祠第二石第一层及第三石都出现过这种人首鸟形的图象。 吉林省辑安县通沟南北朝初期壁画墓,也画一个大型的人头鸟身象,其目的也在赐福、镇墓。 邓县画象砖墓砖画、北魏元晖墓志上也有这种人首鸟身怪物。镇江东晋画象砖墓也有四幅戴高冠的人首鸟身象。 “观风鸟”能够降福、镇墓,跟羽人、句芒可以赐寿、助升一样,起源于氏族社会的鸟图腾崇拜(《左传》等书里的“鸟民皮服”,《山海经》、《吕氏春秋》、《淮南子》、《史记·封禅书》等等的羽人或羽民、卵生或卵民之国,都属于鸟图腾,其神当然也如《中山经》所说“皆人面而鸟身”)。图腾神是多职司、多功能的。祖先当然应该赐寿、降福于儿孙。“观风鸟”最古老的前身应该是甲骨文的四方风(凤)神,是风神屏翳(),而又和太阳里的“离鸟”、三足乌等结合在一起。 河南济源西汉晚期墓出土陶扶桑树,树端雄立一支象征太阳的神鸟,那也是比较早期的“观风鸟”(只是没有“人首”)或“相乌”。而无论那是“神鸟”或是“天鸡”,在传说里同样是住居“仙山琼阁”能够赐福的“仙物”。 《古玉图谱》卷24引《玄中记》:“蓬莱之山,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树巅常有天鸡,为巢于上。每夜至子时,则天鸡鸣,而日中阳乌应之;阳乌鸣,则天下之鸡皆鸣。” 它们作为“明器”,同样可以镇墓。日神鸟和风神鸟往往结合,“阳乌”可以转化为“风鸟”。 为什么叫“观风鸟”呢?风神鸟能够赐风、施风,当然也可以相风、测风。所以“阳乌”“风鸟”在汉魏时期又变成有实用价值的指示风向的“相风乌”或“伺风乌”。 《御览》卷9引[汉]郑玄《相风赋》:“栖神乌于竿首,候祥风之来征。” 《御览》卷920引《述征记》:“相风乌在灵台上,遇千里风则动。”(卷9引作:“长安宫南,灵台上有相风铜乌,或云:此乌遇千里风乃动。”) 马缟《中华古今注》说:“伺风鸟,夏禹所作也。” 《御览》卷9引崔豹《古今注》:“司风鸟,夏禹所作。” 《拾遗记》(据《御览》卷9引):“帝与娥皇,汛于海上,以桂枝为表,结芳茅为於(旌),刻玉为鸠,置于表端,言知四时之侯。今之相风,此遗象也。” 《宋书·舆服志》以为创制于秦: